明扼要地回應(yīng)一句,雙手持槍高舉,作“橫架金梁”之式。
伴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大響,兩個少年同時向后踉蹌而退,站定時均感覺雙臂酥麻虎口火燙。他們都是天生神力,上次比試拳腳時便在膂力上難以分出高下,此次換了比試兵器同樣如此。
“過癮!”殷受戰(zhàn)意愈發(fā)高昂,大刀隨身旋舞狂風(fēng)暴雨般攻來。
楊劫卻不再硬拼,鐵槍在手中一抖,精鐵槍桿在強勁的臂力與精妙的技巧下變得直如一根柳枝般柔軟,槍尖則隨著槍身的震顫在虛空中畫出一串由大至小的圓形軌跡,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地裹住對方的大刀。
“又是這招!”
殷受認出對方槍法與日前所用古怪拳法一脈相承,心中不由暗叫晦氣,當(dāng)時便覺對方鐵槍畫出的一個個圓環(huán)竟有若實質(zhì),不僅隨著環(huán)數(shù)的增加而令自己的大刀越來越重,而且隨著圓環(huán)的縮小不斷收束自己的大刀,令其越來越難運轉(zhuǎn)。
便在那口大刀徹底凝滯而殷受在驚詫之下奮力撤刀的瞬間,楊劫的鐵槍繞到大刀的下方向上輕輕一挑。
他前世已將太極拳法練到通神入化的境地。對于一位拳法大師而言,器械不過是手臂的延伸。方才他以鐵槍演化了太極拳中最精妙的“亂環(huán)訣”,先以環(huán)形勁力制敵,再以借力打力之法克敵,正合拳訣所載的“陷敵深入亂環(huán)內(nèi),四兩千斤招法成”之精義,雖只是一式,卻也是畢生拳法中的巔峰絕招。
殷受當(dāng)時便覺一股無可匹敵的大力猛地向外拉扯手中大刀,即使以他的天生神力亦把持不住,不自覺地將雙手一松,那刀便要脫手飛出。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楊劫手中鐵槍卻再次一轉(zhuǎn)到了那大刀的上方向下一按,恰到好處地將抵消了刀上的勁力。
殷受反應(yīng)亦是快捷無比,剛剛松開的雙手當(dāng)即緊握,重新抓穩(wěn)了刀桿,堪堪免除了兵器脫手的出丑局面。
楊劫收回鐵槍抱拳施禮“楊劫獻丑,還請殿下恕罪!”
殷受隨手將大刀拋給一旁的莫聞,口中發(fā)出爽朗的笑聲,面上亦不見絲毫羞惱之色“楊劫你也不用替孤遮羞,獻丑的是孤才對。說起來上次比武你是否留了手,怎地今日如此輕易取勝?”
楊劫也笑道“臨陣交鋒,勝負原也只在瞬息之間。何況方才雖只一招,卻已是楊劫壓箱底的本事了。”
“此言倒也有理。”殷受連連點頭,又道,“今日該來給孤講課的是聞太師,還須等他上罷早朝。孤要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你和孤邊吃邊聊。飛虎,你也一起來罷!”
在一旁看了殷受與楊劫一戰(zhàn),到此刻似乎仍有些出神的黃飛虎聞言忙拱手笑道“原不該辜負殿下美意,只是飛虎稍后還要陪家父巡視宮城各處營房,卻是耽誤不得。”
殷受搖頭笑道“也罷,孤知道黃老將軍規(guī)矩極大,若是延誤了,飛虎你作為他的兒子只會受罰更重,便不害你了。”
“謝殿下體諒,飛虎告辭。”黃飛虎施了一禮,又轉(zhuǎn)頭向楊劫告了辭,然后轉(zhuǎn)生快步離開。
殷受望著黃飛虎的背影搖了搖頭,隨即走來楊劫身邊,很是親熱地與他攜手攬腕同往前面一處殿宇走去。
暗中仔細觀察身邊這位殷受殿下的神色,確定他臉上的開朗與熱情并無絲毫偽裝的成分后,楊劫不禁心生感慨,同時想到了前世讀過的一首詩“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dāng)初身便死,一生真?zhèn)螐?fù)誰知?”
“也罷,且不管你將來的忠奸善惡,我只憑本心來看你此時的行事為人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