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劫自然仍騎了平坐慣乘的那頭雄壯赤莽牛,雙手分提浩劫雙錘。
“開始!”
隨著聞仲的一聲斷喝,黃飛虎和楊劫同時催動胯下坐騎前沖。
馬上交鋒,雙方交手便在各自坐騎錯身而過的一瞬之間。若是一合未分勝負,則需要等坐騎沖出一段距離后,圈轉回頭來再次面對面沖鋒。如此規規矩矩地廝殺,實在頗有些君子之風與儀式感。
事實上,傳說中兩騎來回奔走,雙方大戰數十上百回合的情形基本上不可能出現。身體固定在坐騎背上后,武道之中許多繁復變化都無從施展,雙方只能比拼武者最基本的速度、力量和應變能力,往往是回合乃至一合之間便分出勝負,而且越是高手交鋒越是如此。
此刻場中的兩頭坐騎奔行起來都是風馳電掣,霎時間便已對面呼吸相聞。
楊劫感受著身下赤莽牛寬闊的脊背一起一伏,借著雙腿與腰背的力量,將人與坐騎的力量貫通一氣,上身微微前傾低俯,雙手提錘自然垂于身側,整個人便如一張開如滿月蓄勢待發的大弓。錘屬于雙手短兵器,在交手時歷來講究后發制人,因此他要等對方先行出招。
黃飛虎驀地舌綻春雷發出一聲暴喝,掌中提爐槍化作一道金色閃電當胸筆直刺出。他這一槍摒棄了所有的變化,所憑借的便只有一個“快”字。
在楊劫眼中,對面筆直此來的提爐槍的槍尖已化作一點金色寒星,幾乎是在眼睛看到的同時便已到了胸前。
他口中亦發出一聲呵斥,左手一翻,浩劫錘輕若無物地倒卷而上,從旁側迅捷無比又精準無比的橫擊在提爐槍鋒刃后的龍頭吞口上,本人的強悍力量與浩劫錘的恐怖重量合二為一,偏生又擊打在槍身最關鍵的一點上。
常言道“四兩撥千斤”,楊劫這一錘之力卻重逾千鈞,立時便將面前的長槍震得向一旁擋開。
便在黃飛虎胸前空門大開之際,楊劫胯下的赤莽牛繼續前沖與對方的坐騎錯身并列,他右手的浩劫錘則猛地彈起橫掄,錘勢與坐騎前沖之勢合二為一,帶著一團撲面惡風砸向黃飛虎的胸腹之間。
左錘搬攔橫架,右錘進身直擊,這正是借雙錘施展的一式太極拳中的“進步搬攔捶”。
楊劫一錘揮出,尚恐不足以克敵制勝,收回的左手錘緊隨其后轟擊而出。這一錘則是錘法中的一式正經殺招,有個名堂喚作“流星趕月”。
見對手的兩柄大錘一前一后向自己揮擊過來,錘尚未至,錘頭帶起的一股勁風已經壓在面上令自己呼吸不暢,黃飛虎反應也是快捷無比,閃電般將蕩開在一側的提爐槍收回,雙手持定槍桿豎在身前。
伴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大響,楊劫的右手錘實實在在地砸在提爐槍的槍桿之上。
黃飛虎的身體后仰,整個人幾乎被這股巨力從馬背上掀飛,憑雙腿死命夾緊戰馬才勉強坐穩。同時他感覺自己雙臂在一下劇震之后便完失去了知覺,更驚駭無比地看到手中提爐槍的槍桿由對方戰錘的落點向內凹陷彎成弓形。
幸好這桿提爐槍著實不愧為黃家傳家之寶,槍桿在彎曲了瞬間之后又猛地彈直,還憑著本身的強大韌性與彈力將那柄蘊含無比恐怖巨力的戰錘彈力開去。
雖然勉強接下對方這霸道無比的一錘,黃飛虎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此刻他雙臂剛剛恢復一點知覺,同時便感到握著槍桿的雙手傳來濕滑和劇痛的感覺,不看也知道雙手虎口必定已經爆裂。偏偏就在這一刻,對方稍稍落后的左手一錘也已轟到。
又是一聲震耳巨響,楊劫的左手錘先轟在被反彈回來的右手錘上,而后雙錘的力量并在一起,第二次轟在提爐槍的槍桿之上。
這一次黃飛虎再也坐不穩馬背,雙臂猶自平舉保持著豎槍攔擋的姿勢,身體卻已平平地從馬背上飛起摔向后方。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