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牌關(guān)總鎮(zhèn)帥府之內(nèi),黃袞臉色鐵青地看著面前向自己稟事之人,寒聲問道“你是說,楊劫那小子安然無恙地回到了朝歌?”
那人在黃袞有如利刃的目光下有些畏縮,垂下頭小聲答道“正是如此,而且他隨行的隊伍中多了兩百多匹西方戎族出產(chǎn)的戰(zhàn)馬,只恐家主派去的那批人……”
看著黃袞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只能住口。
黃袞在書案后枯坐半晌,臉上籠罩的陰云漸漸消散,到后來更呵呵輕笑出聲,搖頭嘆道“此次是本帥小看了那楊劫,只以為他實力雖壓了吾兒飛虎一頭,卻也不會強(qiáng)了太多,豈知此子如此狡詐,即使在已是同窗的飛虎面前也隱藏了實力。本帥知己而不知彼,也難怪由此一敗。你傳信給朝歌方面的人,要他們加派人手暗中監(jiān)視楊劫,本帥要弄清楚此子究竟藏得多深!”
“屬下遵命!”那人應(yīng)諾之后卻并不退下,略一猶豫又進(jìn)言道,“大帥,那黃明等人既已折在楊劫手中,在死前是否可能吐露什么?若被楊劫知道是大帥要對付他,只怕會有些不妥。”
黃袞從容道“不必?fù)?dān)心,本帥自信不會看錯黃明等人。他們雖然出身草莽,卻也頗曉忠信,本帥素以恩義待之,他們是寧可一死也不會出賣本帥的……”
西岐城內(nèi)西伯侯府中,姬昌看著手中的一封密信,臉色同樣極為難看。半晌之后,他向?qū)⑹种械男藕吨痪妫筠哉茋@道“當(dāng)真是人算不知天算,一顆耗費(fèi)許多心血才布下的暗子,竟如此莫名其妙地折損了。不過總算是錯有錯著,以黃明的機(jī)智,在臨死之前定然會將背后的黃袞扯出來。縱使那楊劫懂得進(jìn)退隱瞞下此事,卻終究瞞不過帝乙和聞仲那兩只老狐貍。失了一顆暗子,卻在帝乙和黃袞君臣之間埋下一根尖刺,利弊得失卻也難以衡量清楚……”
朝歌禁宮御書房內(nèi),帝乙向?qū)γ孀穆勚倮淙粏柕馈疤珟煟虑橐巡榍宄耍俊?
聞仲肅然道“確認(rèn)無疑,那截殺楊劫的匪首在臨死前招認(rèn)是受黃袞所派。微臣初時尚懷疑是賊寇胡亂攀誣,又派人深入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那些所謂盜賊騎乘都是西方戎族馴養(yǎng)的良種戰(zhàn)馬,而黃袞恰恰在不久前才從戎族手中購得一批戰(zhàn)馬。”
“黃袞竟如此膽大妄為!”帝乙聽到此處再無懷疑,勃然作色道,“朕原知他與楊烈素有不睦,但如今楊烈已因傷殘榮養(yǎng)在家,他卻執(zhí)掌五關(guān)重地與數(shù)十萬精兵。不思盡忠職守,反而為了一己之私而動用人馬截殺勛臣親屬,如此行徑實在有負(fù)朕之信重。”
聞仲嘆息道“微臣倒是能猜到黃袞用心。他與楊烈爭了半生,如今好不容易占到上風(fēng)。但楊劫的武藝、學(xué)識乃至與三殿下的親厚都勝過黃飛虎,黃袞定然不甘心到下一輩反被楊家壓住,于是悍然出此下策。”
帝乙沉聲道“太師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置?”
聞仲搖頭道“說起來楊劫這孩子確是難得,他選擇將事情瞞下,便是審時度勢之后知道如今的黃袞不可輕動。他既如此識得大體,陛下卻不可辜負(fù)了他這一番好意,還是盡量淡化此事罷!”
帝乙沉吟半晌,搖頭道“太師之言固然有理,但今日輕輕揭過此事,難保黃袞日后不會變本加厲,做出更加肆無忌憚的事情來。以朕所思,還是要給他一個警告才是。”
聞仲頷首道“陛下高見,卻不知要如何警告黃袞?”
帝乙笑道“黃袞幾次托請重臣進(jìn)言,想將促成三王兒與其女黃飛燕的親事。嘿,朕即刻便使人擬旨賜婚,將黃飛燕許配御弟箕子長子。嗯,這兩個孩子年歲尚幼,可以先將婚事定下,待其成年后再行完婚……”
楊府書房之內(nèi),楊劫也將此行的經(jīng)過毫無保留地向父親陳述一遍。
楊烈聽到黃袞竟然派了人在歸途截殺兒子,不由地勃然大怒,當(dāng)時便要帶楊劫上殿面君分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