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趙頊和兩府諸位相公見張斌竟然主動請命北上御遼,無不肅然起敬。
要知道,對付遼人這件事情可是吃力不討好,勝的可能性很小,敗了總要有人背鍋。
文彥博怔了一下,目光一閃,道“陛下,大順城大捷,張斌出力甚多,甚至全是張斌所謀劃,可見其長于兵事,善于戰場謀略,且如今又擔負安無司司參軍事一職,執掌軍情打探之事,臣以為派張斌此去真定府協助韓絳抵御遼軍,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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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北地已經有了冷意,更何況剛剛下了一場秋雨。
兩山夾一谷,谷中有小河潺潺,沿著小河是一條官路。
官路上有一支百人騎隊簇擁著一輛馬車,在河畔迤邐而行。
馬車看著很平常,但那百名騎兵卻是有些特殊。
百騎前行間自然而然保持著同步節奏,甚至連馬上騎士身體起伏的節奏都一樣。
而馬上的騎兵舉止之間更是給人一種很強悍的意味,離得近了甚至能夠隱隱感覺到一股煞氣撲面而來。
沒錯,馬車里面乘坐的是張斌,他離開東京城已經七天了,走之前他派快馬前往關中,讓王舜臣給他挑選的百名百戰精兵直接前往河北,于昨日半路上與他匯合。
張斌昨天一見面,便當眾宣布百名兵王隸屬于安撫司兵營,每人的軍餉是邊軍時期的三倍,而且有家有室的,安撫司將出錢接到京城,并在京城安家,一下子就收了這百名精兵的半個心。
此外,張斌雖然離開大順城已經大半年,但是他的事跡依然在西軍廣為流傳,而且他如今的官品足夠大,從這一點來說,他的威信便有了,百名精兵另外半個心也就收服了。
當然,這只是初步收服而已。
當今天子趙頊對張斌已經頗為寵信,所以這一次張斌主動請命北上御遼之前,天子給張斌賜封了一個監軍的官銜,和當初大順城中監軍吳佩的角色類似,權威不可謂不重,甚至說是真定府僅次于韓絳的二號人物都不為過。
但張斌知道,權威的背后往往代表著責任,而有責任出了事便會問責,這一點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這從趙頊當初賜封張斌監軍時,文彥博一句話都沒有反對便可以看得出來。
雖然張斌前期進行了一些安排,如今就連蛇奴都跟著那李漢光潛伏到了遼軍內部,但隨著接近真定府,張斌依然感覺到了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
這種壓力不光是因為一直以來宋軍在遼軍面前勝算很少,還因為一旦宋遼兩國開戰,牽扯到的事情便太復雜了,可以想見,接下來至少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張斌的日子可能會很不好過,甚至會很無奈。
比如,張斌知道,如果遼人只是出于大軍威逼,然后增加歲幣的目的,那么只會有一定的騷擾和小范圍的擊戰,那樣的話,天子趙頊也好,兩府相公也罷,都會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絕不想為此大動干戈,甚至寧愿犧牲一些邊軍都有可能。
若是這樣,他和韓絳在前線這個度如何把握,便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情。
若是輸的多了,宋軍損失較多,文彥博、司馬光等人絕不會放過彈劾他的機會,然后將一些黑鍋或者屎盆子扣在他身上。
相反,若是將遼人殺的狠了,引起全面開戰,同樣會有人拿此來說事。
而張斌不在趙頊身邊,難以對其施加影響力,且趙頊又是一個很容易被人左右想法的人,這才是張斌最為擔憂的事情。
臨近傍晚時分,張斌一行進入了邢州地界,而他如今可是真定府的監軍,而邢州同樣隸屬于真定府,所以他的行程早就先期傳至邢州城,迎接監軍一行的人馬,已經在路邊等候多時。
邢州知府官品其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