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含翠,湖光倒映如天空之鏡,茶煙裊裊,琴聲輕揚,蕭沐沖和蕭寒二人遠遠望去,那畫舫上恰似一幅楚云香染楚王夢,湘水濃溶湘女情的畫面。蕭沐沖有些恍惚,如果換成他和額,什么亂七八糟的,他搖頭自醒,便瞥開眼不再瞧那船上謫男仙女。
雖說蕭沐沖自建火云軍第一天起就明令火云軍上下,不訓練、不出勤時可跟著他約戰打架開賭坊,逛酒肆,但決不能出入煙花香樓,即便掌管天目司的修凡也不許,他說,靠女人獲取情報既陰鷙又淺薄還很危險,成不了大事——能出賣靈魂和的人,還有什么不能出賣的。
但蕭寒卻對華都各歌舞紅巷的名花魁首諳熟于心。不是他夠大膽,而是他一直在找一個人。這畫舫上女子從未見過,看背影發絲和那頻頻蓮步就令人神往。思慮間那女子側臉揚起脖頸看向男子,只一瞬間,蕭寒又覺得有些面熟。但他未敢出聲,或許是哪家樓里的姑娘吧。
等那船靠岸后,二人離了船,男子飄飄逸逸高出女子一頭,一路低垂眼瞼看著女子,長袖時不時在女子頭上輕拂飛蟲,有意無意遮擋著女子面容,二人似低語含笑徐步走向正陽街。蕭沐沖急急走來與他二人擦身而過時,船上幾名小廝與他撞了滿懷連聲道歉,待到上船搜查,船上只有兩名侍女和一船夫。這是湖上最后一艘靠岸的畫舫,還是沒搜到,蕭沐沖眼里有些陰沉又似乎夾雜些悵然。
“大姐,這衣物是你們的吧”小廝們溜煙不見了人影,侍女離開船舷時,船夫捧著濕漉漉的一套衣服追出船艙,從蕭沐沖身邊擦過走到侍女面前,熱情地問。
侍女錯愕,互看一眼道“船家,這不是我們的,你處理了便是。”
蕭沐沖目光一收,一步向前奪過船夫手中衣物,劍眉緊擰,雙手握拳揉抓那衣衫,他紫色鳳眸怒出血絲,似喜似惱,咬著牙的唇縫里擠出幾個的字“哼!不——會——水!”
“母親,彥兒知道錯了,不要進幽室,還有,我為啥要戴這個?”坐在回府的馬車上穆紫彥想拿掉面紗。
“住口。”一個時辰前,正在與冷老夫人敘話的穆夫人,聽暗衛來報,冷府周圍多了數個來歷不明又身手不凡的人窺探。才發現紫彥已經出府半天未歸,幸好左馨出府尋見了已經告別了尹川的她,輾轉上了回程馬車。
一直到了穆府正堂,紫彥便真的未敢吱聲,戴著面紗的她,跪坐堂前,眼睛朝左馨眨了眨“馨兒姐,救命!”,左馨一動不動,穆夫人肅然端坐著,過了好一段時間才開口“華都豈是任你胡鬧之地,你雖然輕功和內力尚可,但沒認真跟師父學到幾層功夫,華都虎狼之地,一不小心就”
想到丈夫和晟兒進宮五日未歸,赤方又遭變故,穆夫人看著紫彥的眼睛不忍說下去,閉上眼“好啦,馨兒,帶她去幽室。”不去看紫蘇眼里詫異的眼神,其實,如果可以,她寧愿紫彥此生都不用懂。蠶不成繭何以化蝶,鳳不涅槃何以重生,如果有一天她懂了,將是何等的代價。
厚重的石門緩緩移動,在紫彥身后“轟”地關上,馨兒站在她身前臺階上伸直手臂,“嗖”地一聲發出一支弩箭,只聽遠遠的墻壁上“叮”一聲響,原本幽暗的石室內便燈火通明。石室四壁是光滑的純白色花崗巖,地上鋪著厚實平滑的地席,偌大的室內除了中央石架上一把古劍,幾樣生活用具,便空蕩蕩地。
跟隨左馨走到石室中央,紫彥嘟著嘴蔫蔫地站定,取下脖子上如羽毛狀淡紅色玉佩,看著左馨。這是她第二次進幽室了——當年襁褓中的那一次她并不知曉,左馨站著那兒嚴肅地看著她“紫彥,要記住,無論何時都要用生命守護好赤羽劍,它也會守護你。”
“馨兒姐”紫彥不習慣左馨如臨大敵般的嚴肅,嘴里雖繼續撒著嬌眼睛里卻流露出了害怕。這種感覺,她自出身就沒有體會也沒機會體會過,左馨看著她又有些不忍,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