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彥坐在馬車里是感受不到修凡的情緒的,只感覺馬車快速飛馳,而她經過剛剛的一摔,人也沒了力氣,整個人很沉重,以前覺得自己身輕能飛,可以像燕子般掠水湖上,現在好奇怪,不就是流了些血么,怎么會如此不濟。
她躺在軟墊子上,感到胸口的玉佩隱隱發熱,便用手去摸了摸,不知為何,當她摸到那玉佩時,人頓時輕松了許多,便緩緩地睡了過去。待到再次醒來,馬車已經停在了西山腳下。
蕭沐沖已經事先遣人到西山書院,給他未曾謀面的師叔玄實送了信,以師侄的身份言辭懇切請求他照顧“冷冰凝”,未了解穆府情況的玄實看到信有些后悔,如果當初未曾跟尹川下棋,見了那小子,那就不會橫生枝節,和尚忽然覺得對不住他的紫彥徒弟。
穆紫彥被修凡扶下車,只見蒼天榕樹下月影疏斜,古剎山風吹來,她身子有些晃,怎么六月天里風也是這么冷的。
“阿彌陀佛”不思小沙彌奉了師父之命在山門等了許久,“施主遠途勞累,請先去齋房用些齋飯。師父在禪房等候。”
修凡本是從西山書院出去的,換做以前他見到不思會逗他幾句,但今天沒這心情,“謝小師父。我們稍后用齋飯,可否帶我們先見玄實大師”
不清楚修凡和小和尚說了啥,穆紫彥只知道跟著修凡往山上走,等到她氣喘吁吁地隨著修凡爬上半山腰,來到一個古老的禪院時,已經精疲力盡。
禪房門打開,玄實和尚閉著眼坐在禪床上,轉著佛珠輕念佛經,穆紫彥一下子看到了師父,心里溫暖,又莫名的傷心委屈,但師父閉著眼睛沒看到她,她站在修凡身后也不好沖上前。
“修凡見過玄實大師”被逐出西山的修凡,見到書院院首還是十分敬重的,躬身拜倒。
玄實沒有反應,他不想見蕭沐沖那小子的心上人,聽尹川說,蕭沐沖已經見過紫彥了,紫彥肯定罵過他敗家蠢物了,雖然是他跟師兄的玩笑話,但也確實是讓蕭沐沖來見他的約定時機,如果那小子早點來見他,那么會有這“冷冰凝”什么事,他很生氣,胡子動了動,繼續閉著眼睛念經。
修凡躬著身子拜了半天,沒聽著聲音,抬頭看老和尚還在念經,想著和尚可能年紀大了耳朵有些吃力,或者知道他修凡是被逐出書院的,不搭理他,便再起身,躬身下拜,大聲喊道“不肖弟子修凡,拜見大師。”
“你小子喊那么大聲作什么”玄實被他那喊聲驚了一跳,頓時睜開眼睛,跳下禪床怒瞪著修凡,舉起手便要用佛珠抽修凡,忽然看到修凡身后看著他又想哭又想笑的穆紫彥,手停了下來。“這丫頭,這丫頭,怎么傷成這樣。”他好像在問修凡,又像在自己詫異。
等著老和尚發落的修凡,見他問話便回道“這便是冷姑娘,煩請大師給她診斷好好啊”話沒說完,修凡便被玄實衣袖揚起的風掃出了禪房,那禪房門便關的嚴嚴實實。
“你們回吧,老和尚我自會處理,告訴蕭沐沖那小子,盡快來見我”玄實的聲音從禪房內傳來,一邊的不思沙彌已經來“阿彌陀佛”請修凡離開了。修凡懊悔,還沒來得及跟小冷琮道別。她也聽不見,喊也沒用,便雙手合十,對不思說“煩請小師父多多照顧里面的施主。”
禪房內,穆紫彥見著師父,即刻鉆到老和尚懷里大哭了起來,師父,師父,我好想你們,我聽不見了,也說不出話了,我該怎么辦。嗚嗚。女兒家撒嬌脆弱哭泣的樣子,完不似之前臨陣對敵的那個穆紫彥。玄實拍拍抽泣的紫彥后腦勺,這丫頭怎么哭成這樣卻沒聲音的。“彥兒,不哭,是蕭沐沖那小子欺負你了?”和尚第一想到的是去扒了蕭沐沖的皮。
穆紫彥沒反應,還在那里哭。過了很久才起身,淚水和著一路塵土將小臉變成了花臉。玄實拍了拍穆紫彥的肩膀,問“到底發生了何事,你怎么跟蕭沐沖去了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