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輦之內,司徒鏡看著一旁叩首賠罪的宋文喆。
心道此子雖善謀略,卻并不知納蘭家許多秘辛。況其初學戰陣,不知個中玄機而以心性定勝負倒也說得過去,自己是否對他過于苛責了呢?
司徒鏡轉而溫言道
“你休要小覷了這‘瀾臺公子’。納蘭臺三歲可解千機鎖,六歲破納蘭家三世未破的九層兵樓,獨登百尺瀚海瀾臺,得名‘瀾臺公子’。
此處九盤山原有三萬余山匪盤踞,也是他用計,令匪眾先為其修陣,繼而化作飛灰。
他納蘭臺不花一錢一糧,不費一兵一卒。得了這座‘九龍九盤九峰大陣’。縱是我在他這個年紀,怕也是不如他的。世人稱頌此子為天授奇才,并不為過。”
宋文喆聞后心驚不已,他自問也算多謀,卻絕做不到此等境地。而納蘭臺非但能謀,且更善兵戰,足可與鏡師斗陣不落下風。算來自己還長他一歲,卻遜其多矣啊!
司徒鏡看宋文喆面有異色,繼而笑道
“你也不必如此,天下間少有這般人物。天道酬勤,你若用功,他日也未必就遜色于他。我來問你,此番我出兵伐趙,勝負幾何?何處是為關鍵?”
宋文喆行弟子禮,不假思索的回道
“鏡師出兵紫陽關,意為攻趙之必救。旁人來了怕是無用。唯有納蘭臺親自引兵來擋。鏡師有意將納蘭臺拖于此處,那紫陽關之戰應是不勝不敗,穩中求勝。而此番伐趙的勝負之手,則在于百里之外的邯鄲。想必鏡師已授了大將軍呼延集與大都督羅信計策,賺那趙闊出城。”
司徒鏡滿懷欣慰的笑道
“好!你初學戰陣,明日須用心看我與那‘瀾臺公子’如何用兵。”
東朝十九年,十月初七。
趙國‘瀾臺公子’納蘭臺與宋國‘廟堂懸鏡’司徒鏡。于趙國紫陽關外陣戰。中州兩名當世兵家的正面對決,天下側目。
納蘭臺的云藍騎是載入《天下奇兵錄》中的驍騎。司徒鏡的寶光軍,亦是宋國第一悍卒。
云藍騎似天邊一抹藍白流火,化作神矢。挾著滾滾雷云,如電疾射,無物不破。
寶光軍則如一條鱗甲生光的褐色妖蟒,曲折蜿蜒,游移不定,似要把這紫陽關吞入腹中。
宋國‘廟堂懸鏡’司徒鏡,于紫陽關外搭一九丈高臺,上設三鼓一鉦。司徒鏡于上號令,以鼓鉦之音控陣。
趙國‘瀾臺公子’納蘭臺,端坐紫陽關上。手撫一張蘭花古琴,竟同是要以音控陣。
納蘭臺玉指輕調。
叮——咚——
琴音如煙如水,清幽似谷中而來。
淡煙流水,清韻獨幽。
天下十大名琴之趙國獨幽。
納蘭臺頭戴銀蘭望月冠,身著紫華流彩銀縷蘭花月袍,外罩云紗。腳踏月白靴,暗繡蘭花。半扎半束的墨發隨風輕拂,儒美絕世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手撫獨幽于城頭,俯瞰城下萬馬千軍。
立于納蘭臺身側的云中七子之首,云中雷于心中贊道
‘此子應運而生,天佑趙國當興!’
云水凝只覺此時此刻的納蘭臺便是這紫陽關的天,也是她云水凝的天。
瀾臺側,艷陽天!
嗚—嗚—嗚——
雄渾低沉的戰角響起。
咚——咚咚,哐——哐哐……
隨著戰鼓的拍子,宋國寶光軍每十步一擊甲。每六甲為一伍變換著陣行。整支大軍如巨蛇般曲折行進。
叮叮叮噔——叮叮叮噔——叮叮叮叮——噔——
獨幽之音疾疾如雨,最后一音。穿云裂石,響遏行云。
紫云關下云藍騎聞音,藍騎已如離弦之箭向蜿蜒如蛇的寶光軍射去,身后云騎縱馬引弓拋射,緊隨其后。
一支藍白巨矢貼地而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