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州,東燕。
王都樂城,范家府邸。
后院之中,兩名侍女分左右而立。各執中間錦畫上下兩角。
錦畫之中,一名身著鵝黃小裙,腰系白玉帶,肩披雪羽披。粉雕玉琢的美麗少女,立于石燈一旁。仰起雪頸,望向天邊飛雁。
濃涂淡抹,無不傳神。便是少女側臉之上那小小的梨渦都依稀可見。
如此畫功,已算世間難得。
范寧寧背著小手,一只月白色流蘇小短靴的鞋尖,于地上一點一點。咂摸著嘴嘆道
“嘖嘖,唉!——
人言北燕顧寒江,善繪人間百面相。
衣如出水帶當風,金環玉佩聲瑯瑯。
言過其實,言過其實啊。”
顧寒江也不去看這范家小魔頭,一邊凈手一邊言道
“你也不必于此陰陽怪氣,何處不像,你且說來。”
范寧寧指著錦畫,立在石燈一旁。手比腰間,與顧寒江怒道
“我前番說你眼瞎,你還不認?!你看看這石燈,明明才過我腰間三寸,你居然給本小姐畫到了胸口之處!”
顧寒江指著范寧寧怒道
“你本就高不過五尺,方才又立于石燈之后。自然便是這般高矮!老夫所畫,毫厘不差!”
范寧寧蹦著腳,叫罵道
“什么東州江云,我祖父羞于與你齊名。你欺世盜名!欺世盜名!”
顧寒江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拍著石案大喝。
“毫厘不差!毫厘不差!”
“欺世盜名!欺世盜名!”
“毫厘不差……”
二人正在叫罵,忽有下人來報。
東方玄出島,今在醉仙樓中。
二人罵聲戛然而止,瞪著牛眼,難于置信。
東方玄去了青樓?!東燕左武相?!那個幾乎足不出島,神仙一般的公子居然出島了?!還去了青樓?!
范寧寧頷首道了一聲
“倜儻不羈,果然仙家風流!”
顧寒江手捻胡須。
“高人行事,不可以常理揣度。”
二人各自備馬,急急出府。策馬向醉仙樓疾馳而去。
待二人方至醉仙樓下馬,醉仙樓內的范家‘信馬’又出門來報。
言東方玄命馬車向范家府上行去了。
范寧寧方要上馬,正巧撞見范寧和領隨從出了醉仙樓。
范寧和眉飛色舞,上前大笑道
“小妹可是來尋為兄?不若隨為兄一道去游船河啊?我與你講……”
嘭!——
啊!——
范寧寧一腳將范寧和蹬飛,繼而策馬揚鞭,再向原路折回。顧寒江緊隨其后。
王都樂城,范家府邸。
正堂之中,范逸云正襟危坐。東方玄則背靠青奴,斜臥一旁,與范逸云隔案而對。
青奴面遮青紗,青衣羅裙。與青袍白裘的東方玄落座一處,白玉青石也似。
范逸云知東方玄不喜寒暄,更不會無故至此。恭敬行禮,慈眉善目道
“玄相今日到訪,不知有何事指教啊?”
東方玄示意一旁紫奴,將一青一紫兩只錦囊置于席間案上。
東方玄隨后笑道
“確是有事,此兩只錦囊之中各有一副生辰八字。你且命人按這兩副生辰八字尋來男童,照錦囊之色衣著,莫要出錯。
須尋個由頭,先寄養于你府上或是宮中,屆時我自會領走。”
范逸云輕輕頷首,心中自是知曉。東方玄不去與燕星瀾言,反來與自己交代此事之意。
暗中行事,勿露根腳。
“宮中眼雜,范某便說商行要收些學徒,皆先寄養于范家受教。不妨先多收上一些,將玄相所用男童暗中留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