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女人的抽泣聲在車廂里并不明顯,然而雪衣卻不是真正的孩子。
哪怕她只是抽搭鼻子時些微的動靜,都能叫他聽出異樣。
“你哭什么?”
如果問她這話是譽雪樓這種成年人,黃靈兒可能會說‘關你屁事’‘哭什么你不知道嗎’‘滾’等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然而雪衣還是個孩子,作為一個大人,總會下意識不想讓這樣丟臉的事情表現給孩子看。
“誰哭了,我沒哭!”
說得倒是理直氣壯,可那氣呼呼委屈巴巴的腔調,就差用撒嬌兩個字來形容了。
“好,你沒哭。”
雪衣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拉了拉黃靈兒衣袖,挪了挪屁股湊到她跟前,雖然車里沒什么光,但要看到某人一雙水汪汪的眼,倒是格外輕易。
心頭微動,伸手,想想替她擦一擦眼淚再說正經事。
誰知手剛伸到黃靈兒下方,一滴淚‘啪嗒’落到了他的指尖。
一怔。
也不知怎的,他竟不自覺將那手指收了回來吮在口中,直到那咸咸的澀意在蔓延開來,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一股怪異的情緒涌了上來,原打算解釋的話忽然忘了源頭。
“你又想干嘛?”
黃靈兒側身低頭看了看人影模糊的雪衣,這人扯自己衣服又不說話,難道自己剛才的樣子都被人看進去了,他想安慰自己?
想安慰就回答她她的那些問題啊,這哼哼唧唧半天蹦不出一個屁搞什么嘛!
“沒事。”雪衣皺著眉松了手,“等到地方了再說。”
“說什么說,有什么好說的。”
還以為小子有良心了,這一句話,直接回到解放前,黃靈兒氣急了“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說?”
這一聲有點大,五兒一聲嚶嚀,眼看就要醒。
雪衣也被她這一句話炸出火來,甚至顧不上劉天霸及徐公公眾人就在車外,信手一揮,隔空點穴便用在了五兒身上。
五兒再次睡死過去。
“你想死,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死!”雪衣說。
黃靈兒頓時就傻了。
他剛才說什么?
她只是一句氣話啊!
雙眼頓時就像打開了的水龍頭,淚意再不含蓄噴涌而出!
“停車,我要停車!”
說著,她起身就要往車外走,一顆心,委屈得碎成了一粒粒玻璃渣。
雪衣霎時間也意識到他語氣的過分,可那不是話趕話嗎?
還有,什么叫等她死了再說?
她死了,宦紅綾回來,那他怎么辦?
嗯?
他怎么辦?!
隱約,雪衣意識到他到底什么地方不對了。
卻也只有一瞬,還沒得及抓住,徐公公的聲音已然想起“黃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兩人的爭吵聲略大,外面隱約能聽到些許。
可一個孩子和一個長輩,沒有人能猜想是什么緊要的事,最多就是孩子不聽話了,打一頓罵一頓,那不是很正常的么?
“皇榜是他揭的,要死他一個人死,跟我沒關系,我要下車!”
說話這會兒黃靈兒已經掀開了簾,作勢就要跳。
“姑娘這可使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