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知道屏風在燈光下會有影子嗎?”
這一句,雪衣幾乎是吼出來的。
然后,黃靈兒便愣住了。
她訥訥轉過身,看向她剛走出來的地方,浴桶的影子正再清晰不過地在屏風上映著,頓時臉色訕訕。
“我……”
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卻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先走了。”不再聽黃靈兒的解釋,雪衣繞過黃靈兒的手直接跳下來床,鞋子一趿,快步跑出了房,急得連門都顧不上關。
這逃難一般的架勢看得黃靈兒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晃過神來。
“他……這是害羞了?”
黃靈兒叨咕著,又看了一眼那倒霉催的屏風——
嗯,一定是孩子太早熟了。
雪衣本打算回自己房的,走到半路忽然想起原來的房間已經被五兒給住了,他不該占黃靈兒的便宜,也沒理由去打攪五兒。
于是,他的選擇便只有今晚與劉天霸暫且將就一晚。
可為什么要現在就去呢?
元玄的毒已經解了,以那小子的本事,怕是今晚就能醒,自己費盡心思揭皇榜,可不是為了那狗皇帝的一點兒賞賜的。
不如趁現在……
唇角勾起,心里已有了盤算。
很快,一道身影隱蔽于夜色之中,于暗處穿行,再一次來到他與千長老滑鐵盧的客棧外。
有了上次千長老的教訓,密室周圍的守衛較之從前更森嚴了幾分。
譽雪樓潛伏暗處,看著來回交替的侍衛,微微皺了皺眉,以他如今的武功,一個人怕是還沒有辦法將這些好少全數引開。
雙眼瞇了瞇,想到因為千老頭替頂包,這徐公公只知有人闖了密室,卻無人知曉有人破了密室的機關并從另一個出口出來了,如果他從那里進……
只是,不知道那條蛇的尸體多少會讓人注意到。
總歸是謹慎些的好。
出口是一座假山,與庫房的距離并不遠,只是如果并不知道兩者有聯系的話,很難想象居然可以直接連通。
譽雪樓很快就到了地方,潛伏角落冷靜觀察了四周,只有普通的巡邏士兵,隨即伏在假山洞口仔細探聽,確認里面沒有埋伏,這才在夜色掩護下溜了進去。
一切,順利得讓譽雪樓越近那密室,便越謹慎,那種請君入甕的感覺愈發明顯。
然而已經走到這里,他又怎么可能就此退縮?
要知道,他的功力已恢復五成,如果遇上全盛時期的元玄,自然是危險,但即便是遇上,要脫身,也非難事。
“嘎——”
“噗、噗、噗……”
伴隨著石墻翻轉的聲音,密室墻上的燈火亦隨之點燃。
燈光,沿著一半的石門傾斜到雨雪口腳下。
他腳步一頓,里面有人。
“貴客既然來了,就沒必要藏著了,出來吧。”
男人的聲音格外儒雅、溫柔,帶著雖非刻意卻是上位者特有,不自覺散發的傲氣,自室內傳來。
然而雖然有心掩飾,終究是病體初愈,如何聽著,也有些中氣不足。
譽雪樓唇角一勾,眼神卻是冷極。
大步一邁,他自陰暗處走到燈火下——
“原來,是六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