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舉動于尊卑而言，歐陽子確實逾矩了。

可是對歐陽子來說，他與譽雪樓不僅僅是教主與手下的關系。

還有，多年的兄弟！

“你從前并不會問我這么多?！弊u雪樓皺眉。

“那是因為從前你的決定并不會讓我質疑。”歐陽子聲音一揚，“可是這一次不一樣，請恕屬下不解，還請教主給屬下一個合理的解釋。”

合理的解釋？

譽雪樓當教主這么多年，還真是頭一回被屬下嚷嚷著要個解釋，這種身為上位者，久違被忤逆的感覺讓他心底閃過一絲不悅。

“本座做事，需要同你交代？！”

如此色厲內荏的語氣，反而讓歐陽子一愣。

他，他居然這般同自己說話？

明明從前……

恍然中，歐陽子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譽雪樓終究是譽雪樓，是他的主子，是他，不該自以為從云端跌下來后，就活該與自己并肩，甚至可以踩在腳下的人！

歐陽子攥緊了手心，腹中有很多話想說、想反駁，可是對上此時的譽雪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讓開！”

譽雪樓一動不動，看著擋在身前的歐陽子，冷聲吩咐。

這語氣聽得歐陽子聞聲一抖，不甘之心油然，但此時立場，由不得他不讓開。

“屬、屬下……”他還想掙扎。

“讓開！”譽雪樓又是一聲呵斥！

“是！”

歐陽子低頭不忿，終究是抗不過譽雪樓的威嚴，不得不讓步退開。

譽雪樓冷冷點了點頭，一個躍身上了車，單手執了韁繩，就要御馬離開。

“教主——”

忽然，歐陽子連忙上前一步抓住了譽雪樓的手。

“嗯？”

譽雪樓冷眼一掃，驚得后者差點就松了手。

“教主……難道你是真的被那妖女給迷住了嗎？！”歐陽子扛著譽雪樓不怒自威的壓力，拼著對方大怒，也要把想說的話給說出來。

而除了黃靈兒之外，他實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尤其，譽雪樓失蹤之前是和黃靈兒獨處一室，而黃靈兒又被自己下了合歡蠱……

“妖女？你說黃靈兒？”

譽雪樓微微蹙眉，似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妖女是誰。

“是不是那個女人叫你放了劉天霸！教主，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關心那兒女情長？！”見譽雪樓似有維護黃靈兒之意，歐陽子更怒了。

“什么時候？”譽雪樓眉頭緊皺，語氣中已有不滿。

“我們謀劃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教主你怎能因為一個女人……”歐陽子卻仿似失了心智一般，完全沒有察覺到譽雪樓的語氣已有責問之意，繼續質問。

“誰說本座是因為她？”

終于，譽雪樓沒了耐性，直接打斷歐陽子的預測“要不是你們趁本座失蹤養傷之時妄自動作，我又何須為你們收拾這等爛攤子？！”

“爛攤子？”

歐陽子頓時就震驚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做的那些是給你添亂？！”

這樣的說法讓譽雪樓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可還不等他想好怎么回復呢，歐陽子已經‘咯咯咯’大笑起來。

“沒想到兄弟一場，你竟說我多此一舉？”

仿佛一片真心錯付，他笑得荒涼、憤慨，更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譽雪樓越聽越覺得哪里不對，眉頭已皺得緊緊，疑問地看著歐陽子“你都在胡說些什么？”

“那你又在胡做些什么？！”歐陽子咆哮了。

“我胡做？”

難得地，譽雪樓失笑出聲，自馬車上下來走到歐陽子面前，問“難道不是因為你們亂來，才會將雪衣教暴露到朝廷面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