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她手里的衣服還沒遞給嬸子,這會兒看著鐵山已抱著屬于他的新郎服走到自己跟前,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其實鐵山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叫她,便叫了。
“那,我先進去了。”他沖著她咧唇笑了笑,然后也沒等她回應便進了屋。
嬸子拉著黃靈兒繼續討論著喜服上的細節。
“唉,也是時間趕得急,這衣服上,也就領口袖口有那么點兒深紋,還是接上去的,要是有點兒繡花,那都夠祖傳的了。”身子看著黃靈兒的喜服,忍不住感慨。
“沒有啊,我覺得這樣就很好。”黃靈兒笑著說。
嬸子看著黃靈兒的笑,似乎真的毫不在意,不由得感慨著鐵山真是有福氣。
同時,又忍不住替她有些委屈。
她并不是個聰明的,只是黃靈兒那張嫩得快掐出水來的臉,軟得像沒骨頭一般的小手,還有那村里人完全沒有的談吐、氣質,怎么看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出身。
卻不知是家道中落還是什么緣故才流落到村里。
想來,要是一生順遂,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她曾在鎮上一個大戶人家幫廚做過喜宴,遠遠地便看見那新娘子的喜服上用金絲線繡著大片大片的花樣,披著鑲珠的云肩,掛著多寶彩絳的禁步,就連那腰抹上都是燦燦的寶石,更別提蓋頭里看不見的珠翠首飾了……
這樣一對比,再看黃靈兒,即便鐵山毫無保留為她準備力所能及的最好的,那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但愿這是老天爺看鐵山吃了這么多苦的份上,還給他的福氣。
“吱呀——”
兩人又檢查了下新娘服的細節比如有沒有勾線或者缺口什么的,沒一會兒,房門再次打開。
鐵山穿著一身紅,略有些害羞地自門內走了出來。
只是大概從來沒有穿戴這么正式過,他的姿勢有些怪異,似乎很不習慣。
“喲喲喲,都說人靠衣裝,鐵山這么一穿吶,嬸子差點都認不出來了。”如剛才黃靈兒出來一般,嬸子熱忱上前就讓鐵山抬起了雙手,開始上下打量。
她這邊在看,鐵山卻是從一出來,目光就一直落在黃靈兒身上。
黃靈兒也正看著他。
他生得眉眼濃重,五官細看的話也算凌厲,只是那一張臉和村里大多數男人一般,黑得發黃,因此乍一看是有些泯與眾人的。
也正因為黑,這一身紅穿在他身上就更顯黑了。
黃靈兒莫名生出一種懷疑,給他額頭再貼個月亮是不是就成包青天了?
當然,這也只是想象。
“你覺得,怎么樣?”耳邊一直是嬸子的夸贊,可鐵山最想要的,是黃靈兒的評價。
黃靈兒唇角彎了彎,上前理了理他的衣領,很認真的對著他打量了一番,說“還挺合身的。”
明明是在不說謊的前提下精準用詞,鐵山依然聽得心花怒放。
他就是喜歡聽她說話,說什么都行。
“那就這樣,不用改了?”嬸子最后確認。
“嗯,不用改了。”黃靈兒說。
“師傅,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嬸子點了點頭,走向一直在旁邊等著客人提意見的裁縫,又從腰兜數了幾串銀錢遞過去“這是剩下的工錢。”
裁縫很快離開,黃靈兒還在替鐵山整著衣擺。
嗯,其實看習慣了,真的蠻不錯的。
大概是黃靈兒太認真了,貼身杵在那兒竟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做什么,低頭看著她如羽扇一般忽閃忽閃的睫毛,眉眼下的鼻峰,還有鼻峰之下,那一抹紅唇——
“咕——”
克制不住地,喉結又滾了滾。
“靈兒!”
憑著一股沖動,他伸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