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見譽雪樓緩緩睜開雙眼,松了揉著太陽穴的手指,然后自教主座上下來,走到歐陽子跟前,問
“那老家伙還活著嗎?”
歐陽子頷首,不敢再同從前一般對譽雪樓態度隨意,難得恭敬說道“那狗賊還活著,但身體早就被丹藥掏空了,如今又被司馬軒轅軟禁,只能縱欲美色,怕是沒幾日好活的了。”
“軒轅王呢?可有其他動作?”譽雪樓問。
“沒有。”歐陽子說,“自他代那狗賊頒旨,由六殿下代理朝政,自己還是如從前一般,每日準時上下早朝。”
“六殿下。”
聽到這個稱呼,譽雪樓不齒地一聲嗤笑。
這個人到底籌謀了多久,才能好巧不巧地將這張牌用在此時。
簡直妙極!
“如今鋒王失勢,軒轅王一派無欲,朝中就沒有其他人蠢蠢欲動嗎?”譽雪樓問。
歐陽子想了想,稍稍有些遲疑“有倒是有……”
“誰?”
不等他說出糾結的理由,譽雪樓已經開始催促。
“當朝文宰,師云崢!”歐陽子說。
“是他?”譽雪樓皺眉。
“沒錯,正是已稱病半年之久,近期才重回朝廷的師云崢。”歐陽子再次確認。
“他做了什么?”
想到他,譽雪樓不由得瞇了瞇眼,腮幫子動了動,那是恨意在逼著他磨牙!
“翻案!”歐陽子說。
“翻案?”譽雪樓不禁詫異了。
“沒錯,而且,翻的是前朝舊案!”歐陽子偷看了一眼譽雪樓的臉色,果見對方的臉色更陰沉了。
“比如呢?”
“都是些前朝舊臣,那些當初那狗賊篡位之時,答應即使新朝替換,也會一視同仁的前朝遺老!”
說到這里,歐陽子克制不住一聲冷笑,眼底盈著濃濃的恨!
“說得好聽,可后來還不是一個一個找借口,貶的貶、殺的殺!就連師云崢那個文宰,要不是司馬軒轅庇護著,也未必能安穩到現在。”
“他做這些,那代政的沒說什么?”譽雪樓問。
歐陽子搖了搖頭“鋒王失勢,如今的朝廷明面上是那病秧子代政,實際還不是司馬軒轅?那家伙又向來自詡清高,能置身事外的向來不沾,所以,基本都被師云崢攬在了手中。”
“呵。”
終于,譽雪樓忍不住輕笑出聲,眼中卻是半分笑意也無“沒想到,他倒是挺信任他!”
“一群亂臣賊子而已!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師家自詡先朝遺老,五世忠烈,可當初第一個向那狗賊遞投名狀的,也是他們!”歐陽子簡直越說越氣,“如今好了,狗賊不得民心,他倒是想著漁翁之利,拿那些白骨做文章,就是不知道他枕在別人的尸骨之上,夜里是否能睡得安穩!”
“夠了。”
越說到后面,個人的情緒便越多,譽雪樓深吸一口氣,不想再去回憶關于師家的任何人!
歐陽子連忙噤聲。
譽雪樓此時的異樣已很明顯了。
他恨師家沒錯,可這世上最該更恨他們的人,是譽雪樓!
尤其,師云崢是軒轅王的老師,而前朝國相師云瑯——師云崢的兄長,卻是他的老師!
如果不是國相一家投敵,又怎么會讓那狗賊輕易逼進皇城?
后來,新朝初立、舊朝橫滅,天底下都在歡呼著所謂新帝的大赦天下,卻沒人知道,有一個自出生起便受盡榮寵的孩子在一夜之間失去父母,然后逃命天涯!
那個孩子最值得欣慰的,就是國相一家也并未討到任何好處。
除了師云崢被軒轅王帶出去打仗未遭其難,師家一門七十六口,悉數被殺,其中,就連那才過了九歲生日,被前朝皇帝賜婚與長孫殿下的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