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好了?”宦紅綾緩了聲調(diào)問道。
鐵山不免有些受寵若驚“多謝王妃關(guān)心,草民已大好了,正想著這幾日若是王爺王妃得閑,跟您二位道個謝,就回家去了。”
“回家去?”宦紅綾不禁有些意外,只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也是,回家好,這里不適合你。”
鐵山看宦紅綾若有所思,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好一會兒,似在心里打了無數(shù)腹稿“王、王妃,草民還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宦紅綾問。
鐵山仍然有些忐忑,剛才是意外,這會兒他一直垂著頭,是如何也不敢直視高高在上的王妃的。
“上次,王妃說待草民傷勢好些,便會安排草民的未婚妻與草民團聚的,可是……”
可是他醒來也有些時日了,日常沒什么機會能見到王爺王妃,問府里的人,也都說沒聽說過黃靈兒。
他作為一介草民,長居王府總歸不合時宜,此時好不容易遇到王妃,他就想著趕緊找到黃靈兒,便回瀘水村了。
“你的未婚妻?”宦紅綾不禁僵住,望向鐵山,
此時的鐵山始終低著頭,然而宦紅綾不難猜想他此時的心情,而自己的心情也一如復(fù)雜。
如果,當(dāng)初顧憐影沒有派人去瀘水村追殺她,她是不是已經(jīng)嫁給了眼前這個人,從此男耕女織、相夫教子,不需要再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更不用,因為譽雪樓為前朝太孫之事而左右躊躇?
“你先起來吧。”宦紅綾吩咐。
鐵山起身,卻依然不敢抬頭,畏首畏尾的,十足是他那個身份該有的姿態(tài)。
宦紅綾看著他這模樣,不禁有些心理不舒服,努力克服掉這絲異樣,她說“回頭你去找賬房先生,他會給你準(zhǔn)備些東西送你回去,至于你要找的未婚妻……”
她頓了頓,鐵山也忍不住應(yīng)聲抬頭,針對上宦紅綾的一臉難色,心里頓時‘咯噔’一聲,隱約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宦紅綾沒有錯過他眼底那一瞬的不安,然而如今的她,是怎么也不可能跟他走得,不管,她是黃靈兒,還是宦紅綾,抑或軒轅王妃!
“你的未婚妻在那天晚上就死了,當(dāng)時你傷勢太重,我和王爺便沒有直言,如今既然你的傷也好了,就回去好好過日子吧。”宦紅綾硬下心腸,渾然不管這個消息對鐵山來說多么殘忍,一口氣快速說完。
果然,鐵山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其實這么長時間以來,黃靈兒都沒有來看過他,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預(yù)感的,只是沒想到,王妃娘娘竟就這么直接而殘忍的,抹滅了他一點點期望。
“鐵山……”
看他這般失魂落魄,宦紅綾終究有些不忍,想要安慰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以她如今的身份,什么話都是徒勞。
“節(jié)哀。”終究,她只能說出這兩個字。
只見鐵山凄苦地笑了笑,終于抬頭看了一眼宦紅綾,然后退后一步,極為恭敬地行了個跪拜大禮“多謝王妃。”
自此,他沒有起身,宦紅綾也知道她沒必要繼續(xù)待下去了。
錯身間,宦紅綾更是不由得感慨若她真是黃靈兒,能就這樣毫無牽掛地跟鐵山走,該是多好。
終究一場夢。
當(dāng)晚,軒轅王沒有回來留在宮中,宦紅綾靜靜地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看著頭頂?shù)拇矌ぃ摺?
大半夜地,耳邊忽來傳來些許動靜。
縱然她今日心情很糟,狀態(tài)不好,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一個輕靈翻身,她快速裹好放在床邊疊好的外衫,掩到了床帳后面。
“!”
來人也沒有翻出多大動靜,似乎是從屋頂下來的,宦紅綾不動聲色,短刀已然在臥,卻不知是誰有這么大的單子,竟敢私闖王府。
“宦紅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