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緩緩道“死,不足懼,只是老夫難免會想起從前那些同僚,他們錚錚鐵骨,為國捐軀,卻是老夫茍活至今,總歸叛軍之勢已不可擋,不知諸位,可愿還老夫一個心愿。”
他態度恭謹,明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言辭懇切讓眾人無法拒絕。
“大人請講。”
“昔日家兄亦是舊朝重城,受前朝陛下之命,萬事當以百姓為先,為保黎民免受戰火,這才投誠了司馬家;無論新朝舊朝,師云崢這賊子身份是洗不掉了,但還想趁著這司馬朝還在,為我兄長師云瑯,洗一洗這十數年的冤屈啊!”
師云瑯,當年是何等盛名之人吶,一朝國破,一朝家亡,還落得一個千古罵名,縱然新朝開國十余載,尋常百姓家里,誰不記得曾有那樣以為愛民如子的國相?
就連師云崢這些年在民間的好名聲,多多少少,也有其兄長的基礎在前。
都說盛名其累,司馬傲擔心師云瑯民望太盛心懷鬼胎,找了借口殺了人全家,更一把火燒了國相府,師云崢得軒轅王之故僥幸生存,然這些年孑然一身、無妻無子,何嘗不是怕被先帝忌憚?
“該有的。”
不知是誰先出了聲“師相一生功德,確不該背負著罵名留世,哪怕是明日叛軍便要屠城,該還給那些先輩們的清白,必須還!”
“對,必須還!”
隨著一個人的響應,朝堂之上,大家紛紛被調起了激情,而原先的保命方案,在一個人的冤屈被同意洗清之后,陸陸續續地,成了共識。
很快,與先前師云崢各種朝堂博弈也僅為幾個舊朝老臣翻案不同,短短三日之內,以司馬王朝之名,平凡舊臣冤屈的風頭一下子成為京城熱議。
只是與朝臣們預料的不同,百姓們并沒有因為曾經喜愛的官員平凡而感恩戴德,更多,卻是在痛罵司馬傲,甚至外城的百姓們,主動為叛軍打開城門。
不過幾日,又一大隊人馬浩浩湯湯駐扎在京城腳下安營扎寨,叫囂著“讓司馬家那個病秧子,滾出來!”
司馬家的病秧子,說的自然是六皇子。
民間傳聞,六皇子因軒轅王之死病情加重,臥床不起,而原定先帝七七之后繼位的他,如今也算不得是皇上。
無奈中,走上城墻的,是師云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