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寢殿之內,環丹焚了月麟香,香爐之內青煙裊裊。
見元宏入內,環丹急忙忙行禮,小聲道:“陛下,夫人方才醒來,服下了喬太醫所開湯藥,復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元宏點了點頭,以食指比了個止聲之勢,便揮手示意環丹退去。
元宏輕步行至李氏榻前,緩緩坐下。只見李氏雙目微閉,眼角隱現未干之淚痕。元宏望著李氏,心內頗有幾分愧疚之情。
當年元宏親政之初,便是由李氏之父李沖提出行均田制與三長制,以五家一鄰,五鄰一里,五里一黨,各設一長,方破除大族蔭蔽,穩定大魏之稅賦。先太皇太后感念其功績,故將李沖拜為太子少傅,進爵隴西公,又以百萬錢為娉,選了其嫡出之女為貴嬪夫人。
這些年元宏只知李氏與宮內眾人上和下睦,行為處事亦無半分不妥。雖說元宏心內只獨愛于禾,然李氏畢竟侍候多年之人,元宏待其亦是另有情分。
元宏因方才去皇后寢宮與之對話,更覺馮氏是那起禍之人,便斷定此番是因李氏打理后宮,皇后因妒生恨,故而行陷害之舉。
“陛下救妾,皇后,皇后…”李氏夢囈之聲將元宏思緒打斷。
元宏連忙一手抓住李氏之手,另一手輕撫其面龐,道:“清兒莫懼,朕于你身邊守著!”
幾個彈指過后,李氏緩緩睜開雙目,見元宏坐于身側,不及開口,便已淚目。
元宏輕輕替李氏拭去淚水,關切道:“清兒,你醒了,可還有何處不適?”
李氏望著元宏,細聲道:“陛下,妾有許多年不曾聽您如此喚妾了…妾這是身在夢中嗎?”
元宏輕輕將李氏額發撥開,歉疚道:“這些年是朕征戰沙場,忙于前朝,著實忽略于你,是朕之過。”
望著李氏,元宏又接著道:“你方才落水,恐吸入了湖中之水,這幾日定要好生修養,以免日后落下疾患。”
李氏點了點頭,道:“皆是妾之過錯,不慎落水,勞陛下掛心。”
元宏聽聞李氏之言,比較方才皇后推托之詞,更覺李氏明事理識大體,于是道:“方才朕已著三寶詢了園內做雜役之內侍,已知此事原委,著實委屈你了,朕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李氏聞元宏之言,心內暗喜,卻不動聲色假意為馮氏求饒道:“陛下切莫怪罪于皇后,是妾自己之過,豈可累及皇后。”
元宏搖了搖頭,道:“朕知你素來以惠示人,又待人以誠,然皇后之舉又豈該中宮所為?朕此番若姑息于其,便是助長其害人之心,如此一來,豈非宮內再無寧日?”
李氏行此險招本就欲置馮氏于不義,見皇帝如此言語,心內亦是暗自得意。李氏心知此時不宜再行勸阻之言,于是轉了話題道:“陛下日理萬機,妾雖疼于心內,卻無半分幫襯之力。如今雖被陛下授了治宮之權,又逢闔宮搬遷之際,妾卻安于床榻之上,心內只覺愧對陛下信任之情。”
元宏微微一笑,道:“宮內眾人若皆如你這般明事懂禮,這后宮便可清凈了。如今你只管好生修養,待你大安之后,這宮內之事亦少不得由你勞心費神。”
李氏知皇帝此言便是允了自己繼續執掌宮權,心內自是竊喜,于是道:“妾謝陛下體恤之情,妾自當盡心盡力,待遷宮之時安置好闔宮眾人,方不負陛下待妾信任之心。”
二人正言語間,元宏抬眼瞧見門外似三寶身影,于是朗聲喚道:“門外可是三寶?”
三寶聞皇帝傳喚,急忙忙應下,便入了內來。
待向帝妃二人行了常禮,三寶小心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元宏望著三寶,詢道:“朕著你去倚德苑知會昭儀,怎得回來如此之快?”
三寶屈身答道:“方才奴去了倚德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