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門樓只有一條狹窄陡峭的樓梯,這是秦川敢于虎口拔牙的依仗。
他料定巴山虎和李彪風的人攻下莊子之后,必定實力大損,而且只會忙著喝酒吃肉玩女人,肯定沒心思拼命。
事實也是如此,賊寇們擠上樓梯時,上邊伸出來幾桿三眼銃,槍聲過后,賊寇們留下十幾具尸體一哄而散。
有人向巴山虎提議火攻,燒死那幫狗娘養的,于是巴山虎讓人弄來柴火浸濕火油,掛在長長的竹竿上,朝門樓慢慢挺近。
門樓上的鳥銃和幾把角弓射得賊準,又損失了十幾條人命,好不容易靠近門樓的時候,上面突然跳下來一群九箕山老匪,由那姓秦的帶頭,拖著長刀大步沖殺,把拿柴火的賊寇全砍翻在地,然后用木盾頂著亂箭安然無恙地退回了門樓。
巴山虎看得陣陣肉痛,那些可都是他手下的積年老匪啊。
破莊的時候,他就損失了兩百多人,其中至少一半是他的嫡系老匪,現在眨眼又送了幾十個,讓他如何不心痛。
李彪風吆喝著讓人繼續沖殺的時候,沒人動了。
不論黃叢山的山賊,還是臨縣的流寇,吃飽喝足玩夠女人后早就不想拼命了。
有人還問了一句“孟家莊的錢糧都到手了,為什么一定要跟那姓秦的拼命?那門樓易守難攻,不是讓兄弟們去送死嗎?”
李彪風剛想破口大罵,卻聽一旁的巴山虎輕咳一聲“李當家的,那門樓確實難啃,非要打下來的話,恐怕還得再折上一兩百個兄弟,現在咱們只剩七百人手,連運糧食都不太穩妥,就別往里邊填人頭了吧,且讓那姓秦的狗娘養多活幾日又何妨?”
李彪風眉頭一皺“虎爺,您當初可是親口答應,把那姓秦的人頭雙手奉上的。”
“話是這么說,可誰能想到姓秦的會玩這一手?”
一旁的通天柱接過話“虎爺,江湖中人最講究的便是信義,您叫咱們來幫您打孟家莊,咱們來了,莊子也給您打下來了,可如今姓秦的就在那,只要兄弟們一擁而上,定能將他大卸八塊,您為何……”
巴山虎有個手下不耐煩地插過話道“這莊子是咱們兩家聯手打下來的,咱們黃叢山死的兄弟不比你們的少,里邊的錢糧你們還要拿一半,怎么到了你這,就成了你幫咱們打下來的了?”
“你他媽算老幾?這有你說話的份嗎?給老子滾一邊去。”通天柱冷眼望去,絲毫不給面子地冷聲罵道。
巴山虎那手下張了張嘴,最終只得恨恨地退了下去。
“咳。”巴山虎清了清嗓子,不咸不淡道“兩位當家的,你們只要把糧食搶光,就有大把流民投靠你們,根本不愁沒人馬,但我黃叢山不一樣,剛剛死掉那些兄弟,都是我黃叢山的積年好手,比你們那些流民金貴得多了,黃叢山可經不起這么耗。”
“要不這樣吧,把你們那份錢糧給我黃叢山,我幫你們取那姓秦的人頭,怎么樣?”
聽到這話,通天柱氣得一把握住腰間的刀柄,但又沒敢拔刀。
那可是一千多石糧食,還有幾十頭牲口、上百個女人,一大堆銀子和綢緞布匹,他不可能讓給巴山虎。
李彪風則皺著眉頭“虎爺,您這是坐地起價啊。”
“哈哈哈哈……”
巴山虎仰頭笑了幾聲,然后拱拱手“兩位,多說無益,反倒傷了和氣,咱們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說罷,他便調轉馬頭,帶著他的人去裝糧食了。
李彪風陰沉著臉,定定望著他的背影。
通天柱把刀子抽出一半,想了想又恨恨地把刀子插回去。
他知道,他那些軍戶和莊稼漢組成的手下,不是巴山虎那伙山賊的對手,現在跟巴山虎翻臉討不到任何好處。
“等咱們的大軍來了,再收拾巴山虎那狗娘養的不遲。”李彪風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