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川猜測的一樣,那群敵人退回去之后,很快便重新整軍,沒多久就再次向孟家莊挺進。
而且,這次來的人馬比之前多了將近一倍,足有上千人,浩浩蕩蕩的,留在遠處山梁上的已不足三百人。
看來,范永斗這次是要一舉拿下孟家莊了。
距孟家莊還有一百多步的時候,聯軍分成五隊,每隊一到三百人不等,分別朝圍墻的不同位置而來,其中就包括大門,估計是要五個點同時展開強攻。
秦川在門樓上仔細盯著對方的動向,大概估算出對方要攻打的位置之后,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調整各個區域的防守。
聯軍的進攻很簡單,大部人馬頂著盾,用竹竿和鉤爪爬墻,或用圓木撞門撞墻,弓箭手和少量的鳥銃手站在后面壓制。
為了避免傷亡,秦川沒讓羅八等人射箭,只把幾桿火器安排在二樓,隔著小小的孔洞放槍,門樓和馬面上的女墻將近一人高,砸磚頭的人根本就不用露面,只需躲在女墻后面往下亂扔就行了,對方的箭支和鉛子根本打不著人。
但圍墻那邊就出現了傷亡,聯軍的弓箭手隔著一堵墻拋射,仰角極高,箭支被拋到天空,越過圍墻直直垂落下來,墻后扔磚頭的鄉勇和流民雖然大多頂著包鐵木盾或木板,但難免會出現傷亡,一波上百支箭落下來,中箭者少則數人,多則十幾個。
幸好聯軍用的都是輕箭,或許是以為打一個小小的孟家莊會手到擒來,所以并沒有帶重箭,加上仰射的角度太大,那些輕飄飄的箭支落下來時威力并不大,除了幾個實在太倒霉被射中頭顱當場斃命之外,大部分鄉勇和流民都只是受了輕傷而已。
但如雨的箭支和此起彼伏的慘叫,還是讓這些第一次打仗的泥腿子陣腳大亂,九箕山老匪們提著上刀子在旁督軍才避免了潰散。
秦川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但他除了身先士卒,用活命和糧食來鼓舞士氣之外,別無他法。
戰場上,決定勝負的最大因素永遠都是士氣。
同時,他還得提防別人下黑手,提防那些鄉勇和流民隨時從他背后捅刀子。
這些人跟他的唯一牽絆就是他能給一口飯吃,到了生死關頭,別人隨時都有可能把他給賣了,唯一能信任的就是那幫九箕山老匪。
一不留神間,他的木盾歪了一點,一支箭“嗖”地插進他的左肩,硬生生撕破棉甲,扎進肉里,痛得他幾乎跪在地上。
他身后的宋知庭急忙靠上來,把木盾頂在他頭上,嘴里還文縐縐問道“一箭穿肩,痛徹心扉,大當家的可還安好?”
我安你老母……
秦川直想罵娘,忍著痛站起身,剛好瞧見一個敵人從圍墻上跳下來,幸運地沒有摔斷腿,更幸運地躲過滿地鐵蒺藜,正高舉刀子嗷嗷叫著沖過來。
“干你娘的!”
秦川火冒三丈,頂著一邊麻木的肩膀,大步上前,長刀一撩,那人一條手臂就騰空飛了起來。
那人慘叫著踉蹌而逃,去發現一個文弱書生迎面而來,精準地將一把長劍送進他的咽喉。
“身之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如爾般不惜命,實乃大不孝。”
那人斷氣前,見那文弱書生搖頭晃腦文縐縐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秦川嘴里罵著娘,又砍了兩個跳下來尋死的敵人之后,就被宋知庭拉回門樓了。
這會兒,文弱書生的宋知庭就當起了郎中,抄著用火烤過的匕首把箭支旁邊的肉割開,拔出箭頭,用燒酒清洗傷口,然后取針線縫傷口。
這活是秦川教的,能加快傷口愈合,降低感染的風險,現在那些粗手大腳的九箕山老匪個個都學會縫針了。
當傷口縫好的時候,秦川已經臉色灰白,渾身被汗水濕透了。
他能感受到關二爺刮骨療傷需要忍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