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路人馬,誰也沒能逃過對方視線。
任亮郭彥等人出兵婁煩之前,早就接到了探子回報,說是有兩伙流寇正往婁煩而來,還有蘆芽山的一條天已經在攻打孟家莊了。
任亮還在思考如何從錯綜復雜的形勢中火中取栗,郭彥和巴山虎就已經沉不住氣了,連連催促他出兵,若是去晚了連湯都沒得喝。
無奈之下,任亮只得率領人馬跟郭彥和巴山虎匯合,急吼吼地朝婁煩開撥。
對于各自留的后手,三人心知肚明,也不點破,一邊稱兄道弟一邊時刻提防著對方變臉。
……
王剛和豹五正拍大腿后悔不已,李彪風早就說過,孟家莊有幾千錢糧,但他們不信,畢竟那地方已經被巴山虎和李彪風搶過一遍了,共劫得三千多石糧食,一個小小的莊子怎么可能囤有如此多的糧食。
后來,聽別人說孟家莊有八千石糧食和一萬兩白銀的時候,他們還是不信,直到他們發現八大王張秉忠的三千騎兵正朝婁煩而去時,他們才終于信了。
當即便急急忙忙把搶來的錢糧和一些老弱都留在后面,只留了幾百人護送,他們則帶著李彪風和通天柱,率領兩千五百人馬殺進呂梁山脈,直奔婁煩。
……
張可望今年雖然只有十七歲,卻已跟著義父張秉忠征戰兩年,早已初露鋒芒,身經數十戰,在義軍中已頗有威望,深得義父的器重。
義父把三千輕騎交給他,讓他去取婁煩孟家莊的錢糧,又讓他帶上義弟,好給這個同樣年少有為的義弟多些歷練,足以看出義父對他的器重。
十七歲領兵三千,在義軍中也是罕有的存在,張可望是意氣風發,誓要取回那批錢糧,再幫義父打下這大好江山,以報義父慧眼之恩。
他當然知道另外幾路人馬的存在,但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兵馬最多的那伙人是七十二家之一的王剛和豹五,也不過兩千多人而已,至于任亮郭彥那區區不到兩千人馬,更是不值一提。
孟家莊的錢糧是義父的,一個子也不能少,那幾路人馬若不識相的話,三千兵鋒輕易就能把他們殺個落花流水。
于是,張可望一刻不停歇,催促兵馬朝孟家莊快速疾馳。
相比于張可望的意氣風發,比他小四歲的張定國卻顯得沉靜多了。
張定國生于亂世,長于亂世,見慣了生死,也見慣了人情冷暖和世間險惡,殺過人,搶過糧,也無數次差點被人殺死,甚至差點被人吃掉,投了義軍之后更是經歷過無數殘忍之事。
如此經歷下,讓張定國的心性虛長了好幾歲,年僅十三的少年,卻有著遠超年齡的沉穩和精明。
他知道,這一趟絕不像義兄預料的那樣順利。
其他人先不說,就說那個姓秦的,能以三十幾個手下占據孟家莊,在巴山虎一方和孟家廝殺之際火中取栗,數十騎破巴山虎兩百騎,又擋住范家一千多人的猛攻,這份能耐就不是一般人所擁有的。
那姓秦的,絕不是普通人物,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但愿義兄不要輕敵才好。
……
山西巡撫宋統殷如今正焦慮不已,數天之前,他分兵五千給吳才,令后者馳援壽陽,沒想到吳才一觸即潰,狼狽逃回太原,壽陽也落入了流寇之手。
宋統殷一怒之下斬了吳才,然后開始苦想對策。
有心收復壽陽,但他手上只有只有幾千兵馬,能戰之將也只有虎大威、張應昌和艾萬年,宣大總督張宗衡倒是有兵馬,但如今正在河曲和岢嵐州一帶,遠水救不了近火,曹文詔又在汾陽一帶被小股流寇拖住了腳步。
他若率領僅有的幾千兵馬去壽陽的話,太原和陽曲可就危險了,若賊寇趁勢攻打,防衛空虛的太原和陽曲必然陷落。
太原城里住著晉王一家,山西布政使司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