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秦川策馬往前幾步,揚聲問道。
對方也出來一個敦實漢子,不答反問道“你又是何人?”
秦川笑了笑“婁煩巡檢使秦川,奉命巡查鄉里,緝捕匪盜。”
那漢子眼睛一瞇“你就是孟家莊大管事秦川?”
“沒錯,你是何人?”
“我乃靜游杜家主莊頭,受杜老爺之命前去婁煩向秦大管事傳幾句話,杜老爺說,他走他的獨木橋,秦大管事走你的陽關大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無事?!?
一聽這話,秦川樂了。
杜英廣那家伙還挺機靈的嘛,這么快就派人來打招呼了。
只不過,相安無事是不可能的,就算杜英廣不跟范永斗做生意,秦川也要蕩平杜家。
這時,旁邊一個關帝軍上前幾步,在秦川旁邊低聲說道“大管事,俺瞧這這伙人里邊有幾個很不簡單,身上都有股血味,不像普通逃兵,倒像是邊軍的哨探,不是夜不收就是尖哨或尖夜?!?
“夜不收?”秦川眼睛一亮。
那關帝軍補了一句“八九不離十了,俺以前所在的新河口堡里也有一小旗的夜不收,還有幾個尖夜,身上的血味跟那幾人都一個樣?!?
秦川聽著聽著就笑了。
他也看得出這伙人不簡單,只是看不出對方來路而已。
那個關帝軍是個逃兵,他說這伙人是哨探,應該就是了。
尖哨相當于后世的間諜,要會夷語穿夷服,扮做夷人深入敵境打探軍情,尖夜的職責是蟄伏在邊界甚至敵人境內,隨時接應尖哨,或伏殺敵軍哨探。
這兩者都屬于暗哨的種類,職能貼近于間諜,夜不收則屬于明哨,也分兩種,一種是長哨和遠哨,深入敵境哨探敵軍動向或執行燒荒、襲擊、斬首等任務的特種部隊,另一種則依托邊墻和墩臺,就近巡視和預警的哨兵。
自從大明朝廷的官場和軍隊嚴重腐敗,這些明軍中精銳的精銳也日漸腐化廢弛,或淪為,或紛紛逃散,不少人跟大量逃兵一起投效流寇,成為各大冦麾下最精銳的老營兵馬,有的甚至轉投韃靼和建奴,出賣大明邊軍機密換取榮華富貴。
秦川的關帝軍也有部分逃兵,但數量很少,只有不到百人,且大多是衛所的屯田軍戶,如今大明的衛所軍兵經近乎廢弛了,取而代之的是營兵,沒有抽調或招募入營兵的衛所兵,不是混吃等死就是逃散投奔流寇。
婁煩窮鄉僻壤之地,來這的流民本就不多,逃兵更少,那不足百人的逃兵里面,一個夜不收都沒有,秦川還一直苦惱這個問題。
秦川要在大明朝廷、流寇和建奴三者的夾縫中崛起,絕少不了專業甚至遠強于他人的情報系統,組建諜報團隊是軍務中的重中之重,且刻不容緩的事。
他只是苦于無人可用。
沒想到,如今突然蹦出來一伙專業人士,跟天上掉餡餅一樣。
哪怕這伙人是靜游杜家的護院,對秦川來說也是餡餅。
他的專業特長是打劫,堂堂八大王張秉忠的義子都敢搶,何況一個小小杜家的護院。
不論如何,先把人搶過來再說。
想到這,秦川朝那敦實漢子笑了笑,道“原來是杜老爺麾下好漢,失敬,失敬,秦某有幾句話想托好漢轉達孟老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說罷,秦川朝旁邊低低說了句“準備活捉這伙人”,然后把部下留在原地,單獨策馬往前走。
那漢子猶豫片刻,也催動馬匹走了過來。
下到兩座山梁中間的淺溝,雙方在距離十步之外停下來的時候,秦川也看清了對方的長相。
那漢子看起來不到三十歲模樣,長相平平無奇,但雙目耿耿有神,粗糲的眉宇間隱隱透出一股凌厲的氣勢。
打量片刻,秦川便拱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