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心這天是真的被嚇壞了。
她和李月茹男扮女裝,偷偷溜出來追上李家的家丁隊伍時,還覺得好好玩,好刺激。
一路過來也沒遇著什么危險,因為她們帶著數(shù)十家丁,一直跟在鎮(zhèn)海鏢局的運糧隊后面,幾百人浩浩蕩蕩的,小毛賊見了都得嚇跑。
可進了婁煩地界,一見到那個秦巡檢,就跟天地都顛倒過來了似的。
一整個下午,她跟安茹和月茹倆姐妹說話時,腦海中一直浮現(xiàn)那人粗礪卻又俊朗的面容,那溫柔卻又肆無忌憚的眼神,爽朗卻又下流粗鄙的言語。
害得她一整個下午又驚又怕,心如小鹿亂撞,臉龐脖子燥熱不已,手腳卻又提不起一絲力氣。
她長這么大,還從沒見過如此粗鄙下流,如此膽大妄為,如此霸道的男人。
就連她偷偷看的即空觀主人的《拍案驚奇》,還有墨憨齋主人的《三言》里,也沒有這么膽大妄為的人。
害得她直到如今都還沒緩過神來,跟安茹和月茹說話一直心不在焉。
那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幾位妹妹,姐姐招待不周,只幾樣粗茶淡飯,還望妹妹們不要介意?!?
正心不在焉地聊著,寧氏和一個王家嬸嬸便端了幾碟小菜進來,嘴里還歉然朝她們招呼道。
“寧姐姐太客氣了,是我們叨擾了姐姐才對。”
一向活潑的李月茹急忙跑過去,幫著清理桌子。
文素心指著墻上一幅蒼勁字畫,輕聲問道“寧姐姐,請問上面這兩句詩詞,是何人所作?”
寧氏扭頭一看,笑著道“字乃是我夫君所寫,可那詩詞卻不知是何人所作,我曾問過他,他卻悶聲不答,只對著這詩詞發(fā)呆?!?
李月茹也湊過來搖頭晃腦念道“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哇,好詩啊,猶勝太祖昔日那句殺盡江南百萬兵,還有舊金主的提兵百萬西湖上,何人才能作得出如此狂放不羈,悲壯山河的詩來?該是個豪邁不羈的大英雄吧?”
“對了,這一聯(lián)該是尾聯(lián)吧,為何只有一聯(lián),首聯(lián)呢?”
寧氏也望著那副字畫,含笑不語。
文素心也默不作聲,只在心里反復(fù)念叨這兩句詩。
作這首詩的人,該是足以比肩太祖,豪邁不羈的大英雄。
可是,她腦海中卻總是浮現(xiàn)那張粗礪卻又俊朗的面容。
她見過的人里面,只有那人擁有如此霸道和豪放不羈的氣概。
“咳?!?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聲男子的輕咳。
“我家夫君回來了?!?
寧氏臉上浮現(xiàn)溫柔歡喜的笑容,搖曳著身姿走到門口迎接。
文素心和李家姐妹也急忙站起身,整了整衣襟。
寧氏到了門口,臉上的溫柔笑容就僵住了,急忙福身一禮“王寧氏見過大管事?!?
“哈哈哈,都是自家人,弟妹無需多禮,快快請起吧?!?
來者正是秦川,手提一個食盒,越過寧氏,大喇喇走了進去。
王繼宗跟在后面,進屋后便執(zhí)起寧氏的手,剛想開口道一聲“娘子”,就被寧氏瞪他一眼,急忙放下對方的白皙小手,臉色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屋里,文素心聽到那道聲音后,柔弱的身子微微一顫,柔美的臉頰上迅速飛起了兩朵紅暈。
“是那淫賊!”
李月茹臉色大變,左右看了一圈,見這堂屋里沒有任何兵器后,便抓起桌上的筷子,用力一折,把折得鋒利的一端遞給文素心,說道
“素心姐姐,藏在袖子里,他若敢對你圖謀不軌的話,便扎他的咽喉?!?
“?。俊?
文素心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驚慌不已,不敢接過那根鋒利的筷子。
“素心姐姐,這時候就別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