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思印和張應昌行到孝義一帶時,忽聞快馬回報秦川攻進介休張原村,殺了范家和周家數十口人,并少了那兩家的宅子。
咋一聽聞這消息,閆思印和張應昌驚得目瞪口呆。
姓秦的這是要鬧哪樣?
知道他跟范家有仇,可這樣明目張膽地屠殺鄉紳士族,就不怕朝廷拿他治罪嗎?
閆思印和張應昌半響才回過神來,又面面相覷好一會,這才派出兩路快馬,一路火速趕往潞安府,將此事稟報撫臺大人,一路繼續去找秦川,讓他聽命行事,去界碑山蟄伏,殺賊立功。
閆思印著重提了“殺賊立功”這四個字,想告訴秦川,你小子闖大禍了,只有立大功才能將功補過,救你小子一條性命。
接著,兩人繼續行軍,打算先借助秦川這頭魯莽蠻橫的猛虎,先打一波勝仗立個大功再說。
行了半日,他們又收到回報,說秦川已經離開張原村,趕著兩百多頭羊和六七十輛騾馬車,按原路朝界碑山挺進了。
閆思印和張應昌一聽急了,趕那么多羊和騾馬車,行軍速度肯定很慢,不被流寇發現才怪。
到時候,流寇若對他的糧草和那兩百多頭羊垂涎三尺的話,勢必會半路襲殺他。
他只有一千五百兵力,如何擋得住近萬流寇?
若秦川一敗,他們沒了側翼友軍,這匪可就不好剿了。
閆思印又急急忙忙命人趕去找秦川,命他進了界碑山不可輕舉妄動,待他們大軍抵達再做定奪。
同時,閆思印和張應昌也加快行軍速度,想盡快趕到綿山。
結果,他們第二天剛渡過汾河,準備抵達介休的時候,又接到回報,說秦川無視閆思印的命令,已經過了界碑山,繼續朝綿山一帶挺進。
閆思印頓時暴跳如雷,沖著綿山的方向破口大罵,罵秦川一介蟊賊,狂妄無知目中無人,對上官陰奉陽違抗命不從,連他這個監軍都不放在眼里。
若壞了他的剿匪大業,定要上疏怒斥這廝的忤逆行徑,將他剝皮充草,活剮棄尸。
行軍途中,閆思印已經想好這封奏疏該怎么寫了。
……
綿山,茶道口。
劉國能和四天王李養純、混世王武自才等人聚在一個草棚里一頓胡吃海喝。
半響,幾人東倒西歪地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不時打著飽嗝。
“劉爺,那伙官兵咱打不打?”武自才忽然開口問道。
劉國能用一根荊棘剔著牙縫,含糊不清地回道“那伙官兵好像有些不簡單啊,前兩天還打下了張原村,燒了兩家大戶的房子,誰知道那人什么來路?”
李養純接過話道“俺知道,那家伙原來是九箕山的草頭,以前在霍山一帶就是他一家為大,好像叫秦川,人稱過一刀,后來有個叫通天柱的人在孝義扯旗的時候,上九箕山想拉他入伙,他不肯,可他手下二當家的想跟通天柱出來打天下,于是兩人里應外合,把他寨子給破了。”
“這秦川倒也有幾分本事,竟然帶了三十幾條積年老匪殺出重圍,跑去呂梁山投效那叫……不記得叫啥來著的了,后來這小子走狗屎運,劫了介休范家好幾千錢糧,然后趁勢坐大,把婁煩那一帶的寨子給端了,還殺了通天柱。”
“八大王曾派兩位義子去搶他的糧,反倒在他手下吃過虧,張定國被那小子給擄了,張可望帶著三千人去,回來時只剩不到八百人。”
“為這事,八大王還殺了好些人出氣,揚言說若給他碰到那姓秦的,定要活剮了那小子。”
“哦……”
劉國能恍然大悟“難怪,俺就說了,怎么八大王最為器重那個義子怎么不見了,問他也不說,原來是被人擄去了。”
武自才道“照這么說,那姓秦的可不好惹啊,咱們還要不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