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紅衣侍從的幫助下,卸掉了身上重重的鐵甲和棉甲,然后拿一塊毛巾不斷擦拭身上的大汗。
大熱天的打仗真不好受。
他身前擺著一顆頭顱,還有一個跪在地上的活人。
頭顱是李養純的,那家伙的尸首還是一個投降的流寇主動找出來的,否則秦川還不懂這個在崇禎十六年莫名其妙背叛李洪基,主動向孫傳庭投降的四天王被虎蹲炮給打成了篩子。
后期很多學者搞不清楚李養純投降孫傳庭,到底是真降還是詐降,現在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貨已經沒了。
跪著的那個,是劉國能。
這家伙被混進流寇隊伍,戰前又偷偷溜出去布置絆馬索的老黃和山貓兒給活捉的。
捉這家伙頗費了些功夫,為此山貓兒還在驢打滾的時候屁股上挨了一刀,這會兒正在旁邊齜牙咧嘴吸氣連連地讓老黃給他縫針。
劉國能則跪在地上,不住地說著好話求饒。
譬如秦爺神武蓋世,軍威撼天,小的心服口服,從此愿意為秦爺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秦川只顧著擦汗,等擦完汗,這才笑著說道:“劉爺,跟你打聽個人。”
“誒,秦爺您說。”劉國能急忙堆起笑臉。
“你認不認得一個叫李彪風的人?應該是闖王賬下的人,去年十一月左右來投的。”
“李彪風?”
劉國能皺著眉頭冥思苦想。
“就是反水秦爺您的那個李彪風對吧?”
“嗯。”
“俺聽說闖王逃去懷慶一帶了,若那李彪風投了闖王的話,應該也跟去了懷慶。”
“我再問你,你們這幾個營頭,最近有沒有人得了大頭瘟,也就是疙瘩病,脖子和胳肢窩等地方起疙瘩,死了之后手腳會發黑。”
劉國能又皺著眉頭想了想,搖搖頭:“沒有,餓死的不少,手腳發黑的沒有。”
“嗯。”
秦川揮揮手,示意手下把他帶下去。
“秦爺,俺愿意為您效勞,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咳,既然要肝腦涂地,那你就拿自個的腦袋幫我換點功勞回來吧。”
“秦爺,小的不想死啊,秦爺,您饒小的一命吧。”
“放心吧,我不殺你,一個活著的床榻天,比一個死了的床榻天值錢多了。”
說罷,秦川又揮了揮手,幾個紅衣侍從就把劉國能給拎下去了。
關帝軍當日就在甘泉溝西側的山梁上扎營,忙著打掃戰場,甄別俘虜,把所有老營人馬全給砍了。
天黑時分,戰利品和俘虜都統計出來了,只繳獲了八十石糧食,金銀財寶倒是不少,白銀三千七百多兩,黃金二百多兩,還小半個麻袋的金鐲銀簪珠寶等金銀首飾。
馬匹有一百七十匹,從各個營頭的老營人馬那奪來的,但大多都是些瘦馬,其中好多老馬已經不堪大用了,剩下的還得喂上一段時間才能當軍馬。
首級倒是很多,包括李養純在內,足足一千三百多級,有很多被虎蹲炮的散彈給打花了。
俘虜更多,沒有坐騎的那些流寇,很多被虎豹營給追上了,眼見逃不掉,便蹲在地上投降求饒。
老黃逮住劉國能之后,還引虎豹騎去追被流寇安置在另一座山頭的女人和小孩,逮回來一千五百多女人小孩。
這些女人少部分是被劫來的,更多的是流寇的家眷,很多還帶著小孩。
對于這些人,秦川有些為難,全部逮回婁煩是不現實的,他還得南下去追李彪風,沒有足夠兵力分出來押送俘虜。
殺是肯定不能殺的,他既下不了手,也不想背上罵名,全部放了又有些可惜。
最后,秦川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