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以南二十里,小店莊。
“快,快關莊門,快!”
姚家老爺姚當憲抖著一身肥肉,焦急不已地沖莊門的護院大喊。
一個莊頭在箭樓上焦急地應道“老爺,還有好些個佃戶在外邊,眼看要被那群逆賊給追上了。”
“甭管他們,快關門,快!”
“是,關門關門,快關門。”
厚重的莊門很快合上了,護院們又紛紛用圓木頂住大門,還搬來磚石,將門后給堵起來。
莊外,正拼命往莊子狂奔的眾多佃戶見狀,頓時絕望了,紛紛跪在地上,朝后面追來的一支騎兵磕頭求饒。
那支騎兵沒殺人,而是將佃戶們攏作一堆,一名看起來只十七八歲的少年將領縱馬而出,老氣橫秋地說道“大家伙都聽好了,俺們是婁煩秦將軍麾下的關帝軍,來這里既不殺人,也不搶糧,而是帶大家回俺們的地盤種地。”
“俺們那多得是田地,保證一丁口不少于五畝田,而且,佃租只收你們兩成。”
“你們沒聽錯,俺們將軍只收兩成佃租,剩余的八成都是你們的。”
“包括你們租種姚家的田地,還有你們今天收割下來的麥子,俺們將軍只要兩成,其余的都是你們的。”
“現在,都回去割麥子吧,俺會把你們的家人從莊子里接出來,還會把你們欠姚家的借條租條等一把火燒光。”
說著,那名少年一拉馬韁,朝不遠處的莊子策馬行去。
他就是山貓兒,也是關帝軍虎衛營的營官周三叉。
他的三千人馬,已經分成了六部,像一張網,由太原城往南邊一路掃蕩。
……
小店莊內,姚當憲吃力地爬上一座箭樓,往外瞧了一眼。
只見外邊來了大約兩百賊軍,已到了莊門百步外,正不緊不慢地列隊。
“爹,出了啥事?”
這時,姚家的族人帶著其余家丁護院趕到了莊門,姚當憲的長子姚昆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手里抄一桿槍頭細尖的長槍,在箭樓下大聲問道。
姚當憲回頭看了一眼,道“兒啊,婁煩那姓秦的打過來了,就在外邊,來了兩百人上下。”
“哦?”
姚昆眉毛一挑“兩百人也敢來打我姚家的莊子?”
“兒啊,姓秦的兇名在外,自然有些本事,萬不可輕敵啊。”
“哼!他若只來搶田里的糧食倒還好,若敢來攻莊,還得問過我手中蘆葉槍答不答應。”
說著,姚昆揮起手中長槍,抖了個漂亮的槍花。
“不好,他們有炮!”
箭樓上,一名莊頭眼見莊外的關帝軍突然往兩側一分,露出一排黑黝黝的炮口后,便驚得尖叫起來。
話音剛落,只聽莊外轟轟轟一陣巨響,十來發炮彈發出尖銳刺耳的破空聲,重重砸在小店莊厚重的莊門上,又發出一陣砰砰大響。
突如其來的轟鳴,使得姚昆胯下的馬匹受了驚,猛地揚蹄嘶鳴,然后撒腿就跑。
姚昆正放開馬韁,雙手握槍抖槍花,馬匹揚蹄的時候反應不及,被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哇哇直叫。
沒叫幾聲,莊外又是一陣炮響,其中似乎還夾著幾道槍聲。
箭樓上幾名莊頭和護院應聲而倒,直挺挺摔了下來。
姚當憲嚇得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地下了箭樓,躲在墻下哆嗦不已。
姚昆昏頭轉向地爬起身,連那桿蘆葉槍也顧不得撿,只跌跌撞撞跑過來,一屁股坐在姚當憲身邊。
沒多久,莊外又是一陣炮聲,犀利的炮彈砸得大門砰砰作響。
有不怕死的護院把腦袋探出箭樓外,想看看外邊的情況,結果腦袋剛伸出去就爆開了。
外面有幾支賊準的鳥銃已經瞄準了莊門兩側的箭樓,出去一個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