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戍部,這個北方的獵人聞之噤若寒蟬,但在私下里卻又不自覺地偷偷談論的獵場。
之所以它被稱之為“部”,而非現今劃分生態區的獵場,是因為這個防御地點的設立早在舊大陸來客踏上新大陸之前就已然有之。遠古的大陸原住民在此設立了一個部落聚居區,不是因為它有多么豐富的資源,恰恰相反,這里擁有人力所能至的大陸最惡劣的居住條件。
就算沒有人力的破壞,沙漠也在以每日八平方公里的速度侵蝕著東方肥沃的土地,冬季和春季尤甚。如果沒有新大陸的先賢們以身殉土,夜以繼日地植樹造林,與自然抗爭,也許舊大陸高貴的民族踏上這片土壤時,發現的只是整個大陸的沙海了。
而西戍的險惡卻并不單在于它的沙漠。
沙海惡劣的環境下孕育了一批兇狠暴戾,擇人而噬的強大怪物,其中尤以一種名為“潛口龍”的怪物更甚。潛口龍雖為魚龍種,但卻能夠在沙漠中任意馳騁。怪物擁有魚一樣流線型的身體,可以在沙漠里任意沉浮。它的身長約有十幾米,嘴巴卻占據了整個身體的四分之一,強大的咬合力和鋒利的牙齒讓它連巖石都能咬碎吞下,更不要提血肉香嫩的人類了。
最重要的是,這種怪物是不折不扣的群居動物,每次被人類觀測到時,一定至少是十只以上。大型的掠食種十只左右就能稱之為獸潮了,潛口龍因此便被稱為西戍部里“游走的獸潮”。
在這片獵場中常駐的獵人,大多都是因犯了事端或生活窘迫不得不投身來此。相比仇家的追殺和牢底坐穿,有些亡命之徒更愿意在與怪物的搏斗中燃盡自己最后的生命,以求得一個死后清名和身后一家老小的安。西戍部駐守獵人人員成分復雜,加之在窮山惡水中養成了更加桀驁不馴、放蕩恣睢的性格,讓平常的獵人難以接近,因此少有人來與他們打交道。
但今日,西戍部的營房中卻來了一個人。
營房外沒有人把守,方圓上百公里都沒有活人的聚居區,再加上巡邏和防守的隊伍時刻處在人手不足的狀態,根本分不出人來做把守營門的工作。藍甲男子輕而易舉地走進營地,在一排排沙屋中間的小道上辨認著,試圖找出哪個是營地主管的房間。
“有人嗎?”老獵人喊道。
他再喊了幾遍,卻在一口幾近干枯的水井旁見到了一個佝僂著的男子。男子頭發稀疏得厲害,牙齒也黃得發糟,正懊惱著兩次汲水的成果還沒灌滿半個水缸。聽到了來客的腳步聲,他敏銳地后退兩步,一雙渾濁而陰狠的眼神警惕地望著對方。
“你好,你是這里的話事人嗎?”對方抬起雙手快速地解釋著,“我的飛空艇在沙海中迫降了,能否在這里休整一段時間。”
“回去吧,獵人,這里不是給你落腳的地方。”駝背的男子用一口煙嗓說道。
“我不會在這里叨擾太長時間的。”藍甲獵人硬著頭皮說,“我已經給就近的獵人工會發出了信號,救援的戰艦不日便會趕來。”
“你看見這些沙屋了嗎?”駝背男子隨手一指,“這些都是近半個月才新蓋出來的。我們腳下是一族潛口龍的必經之路,過不得兩日它們便會從這里經過,咬碎路上能吃的任何東西。就算你不怕死,我也懶得多收拾一灘骨血。”
“我是個獵人。”客人舔了舔自己干澀的嘴唇,“如果這里真的發生了危險,我想我還是能幫得上忙的。”
駝背男子上看下看,見對方的話語不似作偽,眼神才緩和下來“你真的不知道這是哪里?”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藍甲男子伸過手去,“我叫哈德,三星獵人。”
駝背男子將手掌在臟兮兮的鎧甲上蹭了蹭,“叫我老杰克吧,你可以留下來,不過能走多早就走多早,不是不歡迎你,這里的危險程度確實超乎你能想象的極限。”
兩只大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