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毛獸們從泥沼對面的草坡上向前快速行進著,在奔跑之中,幾個身上還帶著新傷的同伴自動壓到了隊伍前排。那是前次戰斗中幸運地第一批沖過了死亡泥沼,踏上獵人營地的幸運兒,而今,它們便是同伴們進攻的向導。
怪物們在泥沼前速度不減,亂哄哄的隊伍自發地變成了一個個的螞蟻隊,踏過的通路正是營地地圖中標注的安區域。墻后的獵人一看便知,這片危險的沼澤已經徹底失去了保護獵人的價值。桃毛獸在沼澤中生活了數代,對于探路和認路當然有一套自己的本事,但凡是被族人踏上過一次的土地,都再難阻礙它們的腳步。
“為什么是它們?”一星獵人透過望孔向外看去,臉上紛紛變了顏色,始料未及的敵人讓獵人隊伍中出現了劇烈的騷動,“情報……有誤嗎?”
作為各小隊統領的二星獵人們迅速反應過來,一邊安撫著菜鳥們的情緒,一邊調整防守陣型,讓獵人一個個脫離防御鐮蟹的崗位,靠近營墻準備迎擊桃毛獸。不過疑色和懼色還是悄悄爬上了每個人的額頭——獵場當中變數便意味著危險,更何況是這樣殺氣騰騰的變數了。
“不要慌張!桃毛獸和我們一樣,也只休整了不足兩天!”鐘領隊臉色一變,強自鎮定下來,“它們現在的戰力處在低谷期,攻擊力度不會太大!”
“領隊,鐮蟹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我們沒法同時對付兩個群落的怪物。”蘇隊長下了望臺便心急火燎地趕到鐘鼎輝的身邊,開口便打斷了三星獵人穩定人心的講話,“如果鐮蟹也攻過來,就已經能算得上是一波中等規模的獸潮了,只憑我們三十幾名低階的獵人根本應付不得,我們還是……撤退吧。”
鐘領隊面沉如水,他何嘗不知道這是整個營地都未曾料到的最壞場面。鐮蟹和桃毛獸若是聯合了起來,前后圍堵之下,這群獵人們連逃命的機會都不會有了。為今之計,只有先行后撤,老獵人的思緒電光石火般轉動了一瞬,咬咬牙便要下達撤退的命令。
一個穩固的前哨營地能帶給整個委托的收益是巨大的,而穩住一個營地所需的代價也相應地尤其高昂。表現在委托中,就是守營能獲得的大筆分數,和失去營地后每人都要付出的一筆同樣昂貴的懲罰。在挑戰祭前期失去一大筆分數,幾乎與提前宣判出局無異。
領隊當然有放棄委托的權力,不過當他帶著殘兵敗將回到大本營時,剩下的選手對他是感激涕零還是惡語相向就很難言明了。但是此時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在這個鬼地方每多耽擱一秒,被暴怒的怪物包圍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鐘領隊抬起手來“放棄營地輜重,我們……”
“是同伴!”營墻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驚呼,“有兩個一星獵人還在泥沼里!”
與動輒三米余高、成群結隊的桃毛獸相比,即便是高大的獵人也很難在近千米外的暮色中被第一時間發現。但隨著隊伍越跑越近,兩個張皇失措的人影漸漸地出現在了墻內獵人的視線中。
正是那兩名遲遲沒有音信的一星獵人。
二人跑在怪物們的前隊,正手腳并用地想要擺脫身后張牙舞爪的追兵,然而沼澤泥濘難行,獵人們又疲累交加,與怪物的距離竟是不增反減,馬上就要被粉色的浪潮吞沒了。
“見鬼,他們怎么會在那里!”這下連領隊也掩飾不住臉上的焦慮了,“是去送死了嗎?”
“他們跑不回營地的。”蘇隊長瞟了一眼墻外的情況,兩個一星獵人距離營地還有七八百米的泥沼需要跨越,而女獵人一眼便看到,其中一個菜鳥的右腳有些吃不住力,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勢。
“我們得出去接應,”鐘領隊收拾心情,當機立斷,不論那兩個蠢材為什么落到了這步田地,畢竟同為獵人,作為領隊的鐘鼎輝一定要想辦法支援,“留下一隊弩手和弓手在墻內掩護,剩下的人整理道具,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