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小獵團重新回到了緊張的狩獵準備中。自由獵團大都是這個樣子,沒有工會的基本服役報酬,就只有頻繁地接取更困難的委托才能維持周轉。大型獵團和高階的獨行獵人大都有商會的扶持和資助,就如況大師和她背后的寧遠商會一樣。在小獵團打出名氣,被強大的組織所看中之前,獵人們每一瓶回復藥劑,都要流夠同等的血才能賺到。
少年們接了潛口龍的委托,一路朝著西戍部前進,不出意料地將陸盈盈再次留在了洛克拉克。這一次女孩并沒有纏鬧,而是安安靜靜地接受了盧修的提議,甚至懂事地提出了“一旦怪物有接近城市的征兆,就會主動乘坐最近的飛艇回金羽城”的決定。看著女孩的眼睛,想到自己在洛克拉克其實并沒有如何關照她,盧修的心中便沒來由地升起了不小的負罪感,直到上路后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漫長的沙路上,路況和領地狀況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變化,順著沙海中難以辨識得清的商路,在封漫云的指揮下,小獵團的坐騎從食草龍變成了馬,又變成了駱駝,行進方式也在晝行夜宿和夜間行路之間來回轉換了幾次。如此避開了絕大多數危險的流沙區和怪物領地,安然地行過了兩日的路程。
一路上的半永久式驛站大都人去樓空,只剩下一兩個坐騎的飼養員還小心謹慎地躲在掩體之內,連喂食飼料和交割坐騎的時候都是膽戰心驚的。守在驛站中的大都是沒有作戰能力的普通人,比起峯山龍帶來的高額利潤,他們更關心的是自己的性命。
心系工會召回留守人員的最后一班車隊,這些人連交割坐騎時都是心不在焉的。偶有心善的馬夫,得知一群孩子此行是為了那個兇險的委托,不是搖頭嘆息,就是好生勸諫他們打道回府。
“不要,”秦水謠嘟了嘟嘴,“都已經走到這里了,回城的話,光是契約金和路費,就要賠到當褲子了——這里是西戍前的最后一個驛站嗎?”
在得到了滿臉皺褶的老漢肯定的答案后,女孩交付了累得吐沫的駱駝,伸手牽過新的坐騎“那就走吧!天色不早了,露宿在這種地方可不是什么好的選擇。”
封漫云壓低了獵裝的帽檐,直到最后都盡量沒讓老人看見自己的面容,這一路上的驛站中少有他不熟悉的面孔,少年的回憶如潮水一般涌上來。盡管已經預料到這一路不會太輕松,但眼下的五味雜陳卻也到了白衣少年能應付的極限。
“不舒服嗎?”再次上路行不多時,封塵便察覺到了同伴的異樣。
“沒有,”他掩飾過臉上的不自然,“再往前就是潛口龍的地盤了。這里遇到那些家伙的概率雖然不高,但是地面的沙質很松,如果有活躍的砂魚龍群,也是不小的麻煩。”
“讓漫云去探探路吧。”女孩一揚韁繩,“不要離開太遠,用信號彈聯系。”
“我也去!”熊不二也下了駝背,從坐騎身上解下了長槍重盾,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喂!你不是……”聶小洋戲謔地朝大個子說道,眼神卻瞟向一旁準備起獵具的封漫云。
“怎么?和新獵友互相學習,這不是最好的機會嗎?”壯碩少年理所應當地回應道,卻是狠狠一瞪,將小洋的后半句話憋回了肚子里。
“先行一步。”白衣少年沒有阻攔熊不二的跟隨,自顧自地背上修長的太刀,朝著夜幕深處行去。
“不會有問題吧。”貓貓低聲在主人耳邊問道,“那個封漫云,似乎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的經歷,封塵告訴過我一些。”女孩拱了拱艾露的鼻子,“失去同伴的痛苦,至少現在的我還無法體會到。給他些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應該就會好些吧。”
…………
“所以,這片獵場會遇見角龍種嗎?”大熊背著沉重的武器,趕路的速度卻和封漫云幾乎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