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艾露機械師所說的,在副螺旋槳沒有安裝完備的條件下,飛艇的轉向只能依靠氣艙的傾斜,顯得異常笨拙而緩慢。升空的戰艦足足過了一分鐘,才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掉頭,朝著洛克拉克的方向徐徐飛走。
“那可是整個獵人世界百年不遇的戰斗啊……”熊不二像是身上被割掉了塊肉一般,心疼不已地呼號道。
“小獵團恐怕是沒有那個福分了。”貓貓倚坐在主人的脖頸邊。艾露的視野中,遠處氤氳的陰云正從調集令散去后的天穹處漫開,也只有古龍種能造成那種程度的天象變化。
“如果安菲教官之前的判斷沒有錯的話,這個時候封塵應該也在洛克拉克。”賈曉幽幽地提醒說,少年即便沒有像壯碩的同伴一樣將情緒表露在臉上,但言語中還是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
“我知道。所以我們更不能坐上那艘飛艇了。”秦水謠轉過身來,扶正了被螺旋槳吹歪的頭盔,她有些艱澀地說道,“幾天之前,我就險些失去了你們所有人,如今大家僥幸都還活著,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我不能再冒一次失去你們的危險。”
臨戰之時身側的同伴會為隊友做出什么,女團長最是清楚不過。戰場另一端極有可能是暴怒的峯山龍,若是真的到了緊要關頭,一星獵人們恐怕要為營救封塵一人而犧牲更多的性命。彼時在西戍的營地,秦水謠親眼看著聯合隊伍的隊長們做出一個個看似荒謬的決定。經歷過一番生死,需要考慮的對象換成了自己的同伴,女團長才設身處地地感受到前輩們每一次權衡時的痛苦和糾結。
“你是老大。”賈曉一揚眉,雙手攏在背后施施然朝殘破的擊龍船走去。即使冷靜如他,也有那么一刻想要不顧一切地登上返航的飛艇——總要有人來做艱難的決定,也幸好團長并不是自己。
“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了。”聶小洋嘆了一聲,感受到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低落,他用力地拍了拍手,“嘿,這里也有我們能做的事情,至少要先修整好容身之所,擊龍船周圍也還需要警戒……總之先去和留守船上的前輩們接洽吧。”
…………
擊龍船上的高端戰力被一掃而空,少數還能作戰的就只有探索歸來,未及趕上飛艇末班車的小隊了。三名隊長被重新轉移回了沙船上,鐘大叔受傷不輕,上下船時甚至都要兩人協力幫忙。另外兩名隊長也被拷回了戰船的艙室中,同樣轉移來的還有奧森,半獸人在盧修的身側顯得尤為乖巧安靜,只要不靠近被藥劑影響過的人類,便如馴化的野獸般,任由獵人們捆綁喂食。
沙船的艙室有超過一半都在戰斗中擊毀,再加上底艙泄露,獵人們擔心沙行怪物的襲擊,便將補給都轉移到了上層去,能夠容人的空間就更加狹小了。有限的艙室都給了傷員和仍未從藥效中醒轉的船員,小獵團只好在甲板上露宿了一夜。
盧修醒來的時候天還黑著,小龍人下意識地在身旁反手一抹,大劍握柄傳來熟悉的粗糙感,才讓少年稍稍安心一些。同伴們一個個枕戈側臥,睡得正酣。連番的戰斗,再加上一星獵人們幫忙布置警戒陷阱、清理艙室直到凌晨,也只有龍人的體魄才能勉強撐得住。
特選獵人捏了捏眉心,讓自己稍稍清醒些。他就這樣仰躺了半晌,居然輕輕站起來,拎起武器越過身旁的隊友,躡手躡腳地自樓梯井中下到了頂層的艙室。
自甬道盡頭望去,一整排艙室只有醫務艙的門縫處還亮著些微的火光。龍人輕咦了一聲,循著亮光踱步過去。
“吱呀……”
艙門在戰斗中變形嚴重,只能勉強開合。隨著合頁處傳出的詭異聲音,燃石炭的火光也一陣搖曳,將艙室內聚精會神的女孩嚇得一哆嗦,手上的藥瓶險些沒有跌落。
“啊!”
“噓——”盧修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書士才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