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獵人”是偷獵者們給自己的雅稱,大抵是因為名號上帶了個“偷”字,行動時多少都會顯得底氣不足。還是在封塵剛剛進入金羽城不久,那時的少年曾經在防護林里一次普通的狩獵中,遭遇過一個獨行的偷獵者。當時的自己使盡解數,還虧得無名前輩關鍵時刻出手相助,才好懸沒有損失任何同伴。即便如此,偷獵者的精明冷酷、兇狠嗜殺還是在少年的心中留下了不去的陰影。
無視獵場生態,肆意狩獵珍稀怪物,不受獵人榮耀的限制,隨意將武器對準擋在面前的人類,偷獵者幾乎是所有獵人世界規則的反面教材。工會騎士團設立的目的有一半都是這些惡徒,若在兩年前,封塵絕對不會預料到,終有一日自己會和這類危險的家伙同伍而行。
但是無奈,如今的自己可是頂著“叛逃獵人”的名號,正是工會騎士團設立的另一半目的。也只有在同一片黑暗中,封塵才能找到自己的容身之所。
偷獵者世界的規則和封塵相熟的那一套工會秩序幾無不同,大小獵團林立,獨行者也數不勝數,甚至還有專門的隱秘機構負責素材交易、情報售賣和地下委托的發布。當然,那些委托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獵取人類性命的。
封塵就是在某個地下大廳中遇到了眼前的獨行小隊。一面踏過泥水橫流的地面,獵人用余光打量著身側沉默前行的三人。和楓前輩同行的還有兩個女子,皆與封塵年齡相近。女孩們約有封塵的齊眉高,均是一頭便于獵場行動的齊耳短發。雖然無論對偷獵者還是獵人來說,這個年齡都仍然稍顯稚嫩,但兩人身材勻稱,舉手投足間顯出身手的穩定而高效,絕不是訓練營走出來的菜鳥才有的水平。
不同于封塵今番的臨時組隊,她們更像是楓前輩長久的追隨者。二人容貌相仿,許是一母同胞,只是封塵卻從未開口確認過。事實上自從相見之初,這兩個女孩就沒有開口說過半句話,對前輩的命令也只是點頭執行而已。封塵只聽見楓前輩以“夏”和“冬”來稱呼她們,但比起名字來,這更像是一種相互稱呼的代號。兩人渾身的獵裝緊束,封塵連她們的性別都是靠脖頸處的平坦來確認的,更遑論了解隊友們更多的情報了。
這樣的組合在地下工會中顯得特立獨行,因此第一時間吸引了封塵的注意。偷獵者的世界以強者為尊,若是沒有些本事,帶著兩個女娃拋頭露面,在眾多同行面前就不是獵人,而是獵物了。
既有達成委托的實力,又有足夠的掣肘,不至于在分配戰利品時變卦翻臉,這個三人隊伍無論怎么看都是封塵理想的組隊對象。
一行四人皆是牽著韁繩徒步而行,在楓的情報中,最后十公里的路程會格外貼近工會設置的觀測站,須得快速通過,在此之前要優先保證食草龍的腳力。
深夜的水沒林比日間還要顯得嘈雜,潺潺的水聲不絕于耳,蚊蠅們大約是晾干了暴雨中打濕的翅膀,也叫嚷的格外歡心。四個人和五只馱獸就如同行走的熱源,更是招惹了附近絕大多數吸血的異蟲。往往每掀起一條擋在臉前的枯藤,就會驚飛幾只拳頭大的撲蛾。
“至少點上個火把吧?”這樣的環境下很難安下心來警戒四周,封塵煩不勝煩,就要伸手去解食草龍背上的行囊。
“想讓我們變成掠食種眼里的螢火蟲嗎?”楓回頭阻止道。黑暗中獵人看不清前輩的面孔,只聽他陰陰地說,“我真是懷疑,自己的兩成報酬有沒有分給一個入行不到一個月的菜鳥。”
“當然沒有,”封塵訕訕地回答說,“這里還是雨林外圍,就算有什么大型怪物,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吧?”
“你像個工會獵人。”前輩篤定地說道。被獵人工會的強大后勤保姆般照顧著,不需考慮戰斗的后果和代價,正是工會獵人的典型特征。
獵人面容一僵,半晌才吞了吞口水說道“前輩說笑了,這確實是我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