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金羽城的起降坪距離工會大廳并不太遠,但是身負著一只沉重的巨角一路步行過來,還是讓傷勢初愈的封漫云顯得疲累不堪。此前委托中飛空艇和補給的開銷已經花費掉了獵人的大部分收入,再繳納了回程的船票,預訂了落腳的旅店,年輕人身上就連雇傭一頭短程的食草龍的錢都沒有了。白衣獵人不得已,只好用牛皮袋子打包了托運回城的巨大怪物素材,連同零碎的行李一起背在了身后,招搖地踏上了去往工會大廳的路。
一角龍的真紅之角有獵人大半個身體長,一襲白衣便裝的風華青年背著等身高的怪物素材,不知在路上收獲了多少行人的指指點點。只是獵人對周遭怪異的目光渾然不覺,封漫云的副心思都放在了觀察這座熟悉而陌生的城鎮上,他仰頭望著街邊高聳的建筑和林立的店面,記憶一點點從腦海深處涌現出來。
算起來,封漫云離開金羽城已經超過兩年的時間了。自從和小獵團一起乘上那艘去往沙漠之城的飛空艇后,獵人就按照約定再也沒有回來過。無論是為穩定洛克拉克的亂局貢獻一份力量也好,還是為隕落在西戍的前輩們報仇雪恨也好,這兩年來白衣獵人將整副精力一頭扎在了雷鳴沙海之中。年輕人以平均半月一次討伐委托的超高頻次,以幾乎百分之百的委托達成率,連續獵殺了整整五十頭等階不同的怪物。如蛟龍入海,猛虎歸山,有著始終如一的獵人信念和在西戍的殘酷訓練作為基礎,新任英雄的崛起似乎只是時間問題了。
作為兩年前的峯山龍事件中被工會官方承認的獵場英雄,封漫云的動向也獲得了洛克拉克獵人圈子甚至普通民眾的關注。有心人將白衣獵人的記錄和上一代的“委托狂人”做了比較,如今的封漫云總委托數只比巔峰時期的哈德稍有遜色,而考慮到年輕人接取的幾乎都是對應等階中,難度和危險性都極高的討伐任務,又似乎已經比老哈德稍勝了一籌。
終于如愿以償地回歸了獵場,酣暢淋漓地做了兩年的獨行獵人,如今的封漫云卻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開心,不止是因為兩年的戰斗生涯后,最終留給他的只有背上一塊巨大的獸角和胸前熠熠生輝的二星徽章。同伴的離散,前路的迷茫和獵人世界的兇險莫測,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清晰地展露在他的眼前。年輕人瞇起眼睛望向頭頂炫目的日光,一個模糊的俏麗剪影隱隱映照出來,封漫云手搭涼棚,晃晃腦袋打消方才的幻視,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工會塔樓之下了。
白衣獵人在臺階上駐足,抬起腳來就要走進大廳去,額角卻冷不防撞到了門前正排著隊的獵人。
“不好意思。”許是剛過午后,趕來交付委托的獵人尤其地多,前臺就算開放了部的窗口,隊伍卻仍是排到了大廳門口處。封漫云踮著腳等了好一陣,隊伍絲毫沒有向前移動的跡象,年輕人百無聊賴地四下觀望著,鼻尖忽地一抽,望向廣場側邊另一個街角處。
…………
“一杯麥酒,謝謝。”封漫云放下巨大的牛皮袋,在吧臺前坐下。午后不是酒吧的高峰時期,室內只有三兩撥人在角落里安靜地啜飲。年輕人隨身帶著的夸張素材只惹得他們微一側目,就各自回過了頭去。
“唔……哈!”澄黃的酒液流進喉嚨,獵人的口鼻瞬間被麥香溢滿。大概是釀酒用的水質不同,洛克拉克的酒都帶著一股黃沙的干辣味,劃過喉管時還能感覺到刀割般的刺痛感,遠不如用金羽城外的林溪水釀制的來得綿柔。緋紅之月這間酒吧是盧修帶他來的,龍人當初稱贊這里的酒是金羽城一絕,封漫云直到兩年后的今天才弄清楚這句話的實效。
“不是本地人嗎?”望著微微冒泡的酒漿,任憑思緒隨意地飄散著,白衣獵人的身旁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聲音略顯尖細,不辨男女,封漫云側身一望,沒有看到說話的人,卻發現一張椅子已經不知何時擺到了自己的身旁,一只碩大的酒杯正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