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龍種的攪動下,鬼怒間主峰附近的風向直到入夜后還混亂不堪。噴發而出的火山灰籠罩了主峰旁側的幾座小山頭,還有向更遠處蔓延的趨勢。偷獵者的飛艇群不得不繞行了一段路,才避開不宜穿行的航段。
即便如此,在黑夜的偽裝下,飛艇們的行動也還算是順暢。阿冬和阿夏甚至小憩了一會,再醒來時,逆鱗的座艦已經跟著船隊的尾巴,悄無聲息地越過了火山的峰線。
往常的國境線上,每隔十幾分鐘就會有一趟飛艇巡行而過。再加上地面星羅棋布的哨塔,若察覺有人未經許可入侵領空,萊恩也魯的防線早已經炸開鍋了。而如今暗影獵人們的腳下一片沉寂,別說是防備了,連人煙也不見一處。
關于古龍種的最新消息不斷從前方的飛艇處傳過來,頭艦們已經給依靠情報調整了幾次方向。出于謹慎考慮,為首的大型獵團飛艇還是率先關閉了主螺旋槳,只留下幾個半速旋轉的副槳維持航行的方向。后方的小船們也有樣學樣,一時間飛艇的轟鳴聲下降了一大半,隊伍的行進速度也跟著大減,緩緩地隨風飄動著,遠看上去有如百鬼夜行一般。
封塵站在貨艇的尾端,不時發動龍腔驅趕著跟在船后的飛鳥。大隊的飛艇本身能造成力量不小的渦流,膽大的鳥類就會跟在飛艇后搭乘順風車。哪怕逆鱗座艦的主螺旋槳并不在工作狀態,但若是被撞進動力爐,還是會給船上的人帶來不小的麻煩。
“船上沒有響箭一類的東西嗎?”又嚇退了一波飛禽,年輕獵人煩不勝煩地朝身后的犀問道。盡管和窗外的小家伙們溝通不會消耗太多精力,但封塵還沒完從燃石鎮時的損耗中恢復過來,腦袋從入夜起一直昏昏沉沉的。
銀甲獵人從望鏡中抬起頭來,用一記白眼回答封塵道“你以為這里的上百艘船,為什么沒人愿意排在最后,還不是都期待著別人來擋住鳥禍?這里可是萊恩也魯,保持低調才是正途。我們放上一輪響箭,周圍這么多暗影獵人的飛艇,就要圍著我們的船興師問罪了。”
“上百只飛艇浩浩蕩蕩地闖進國境,怎么低調得來?”封塵心中暗道。
經過半夜的趕路,艦群的規模已經不似出發時那么大了,一路上隊伍中的小船時不時地就會降下去幾個,隱沒進腳下的黑暗中。讓整個隊伍看上去像是一只一邊飛翔,一邊下蛋的巨大飛禽。
對小型偷獵團而言,火山附近的獵場比虛無縹緲的古龍種更具備誘惑力。邊境鎮的毀滅殃及了周遭十幾個村莊,以主峰為圓心的幾十公里內都變成了無人區。災區內徘徊的怪物不是剛從山上逃出來,還不適應山麓的氣候,就是剛剛加入過一場獸潮,跑得氣力雙竭。甚至連世代生存在火山上,下山之后被活活凍死的領主級怪物都找得到。這些對獵人來說都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也只有無孔不入的暗影獵人,才能在災難當前的怖景中嗅到銅臭的氣息。
一想到方才自己對邊境鎮的驚鴻一瞥,封塵的心中就一陣刺痛。偌大個城鎮如今已經人去樓空,沉靜下來的泥沼反射著晦暗的月光,與隔山相望的燃石鎮境況如出一轍。工會光是撤離鎮上的居民就不知付出了多少代價,如今卻被自己一方的暗影獵人們趁虛而入,在獵場上大肆捕獵破壞,又要承受額外的損失。
“禍不單行啊……”這些亡命徒們若只是來此劫獵一番還好,若是被在境內建立了穩定的據點,和火山西側聯系起來,就會成為萊恩也魯長久的毒瘤,讓此間的工會再無寧日。只是眼下的自己既沒可能通知就近的工會,也沒辦法阻止偷獵者們的深入,只能跟在暗影獵人的船上隨波逐流,徒然嘆息。
是真的沒辦法嗎?封塵自問道,他看向飛艇外驅之不散的禽鳥,眼中的光芒飄忽不定。能和飛艇處在同一個高度上的鳥最小的也有雙拳大,最大的鷲類甚至有懷抱大小,遠遠地躲在群鳥外側,伸展翅膀貪婪地乘著飛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