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龍特有的尖銳的凄鳴從幾百米外一直迫近到望塔附近、尚小貓的面前。望鏡之中隱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獵人這才舒了一口氣,對著腳下一眾神戒備的獵人做了個解除警報的手勢“是大人回來了!”
伴著一陣弩彈退膛的喀嚓聲,戰士們默契地朝四下退開,在營區前留出了一片寬闊的空地。數息過后,蛇龍的本體總算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小型飛龍種才降到樹梢的高度,莫林便迫不及待地解開了鉤索,整個人直直地從半空中墜下,一骨碌停在十余名隨行者的當中。
好不容易掙脫前執事長的繩索,蛇龍本欲調頭離開,卻發覺自己雙翼癱軟,已經用光了渾身的力氣。可憐的飛龍種以堪堪一星的血脈,被脅迫著穿越了小半個雪山獵場,憑著身下這個強大的意志支撐,才沒有倒在古龍種影響范圍里。此刻驟然失去了依憑,小獸再也承受不住積累至今的壓力,脆弱的靈智竟是霎時間陷入了崩潰。它絕望地叫了一聲,緊隨著莫林一道從天上掉了下來。
落地的飛龍種還不等掙扎著翻過身,旁側的守衛就上前一步,輕車熟路地反持著長槍,自頜下洞穿了它的腦殼。執事長看也不看地上抽搐不已的龍尸,雙腳從滿地汩汩的鮮血中踏出。他的目光往營地深處的方向掃過一遍,匆匆對身后趕來的尚小貓問道“阿邶呢?”
“按照您的安排,柏大人午前就離開營地,去追趕伊比路玖了。”
“我知道。”莫林的雙腮明顯地緊繃著,聲音平靜得可怕,“可他應該比我更早回來的……”
“是獵場上……出什么問題了嗎?”感覺到首領語氣中蘊含的怒意,獵人小心地問道。
“我在雪林村等了好久,既沒有見到阿邶,也沒有見到恐暴龍。小獵團的一群小鬼能干得緊,為了不讓那個龍人臨陣改變主意,我只好親自出手了。”執事長收攏起散落在地上的繩子,掛回到腰間。他揮了揮手,圍攏上前的獵人們依示回到各自的崗位上,身旁只留下了尚小貓一人,“好在那個老家伙還算配合,出手解圍之后就乖乖地找古龍幼崽的麻煩去了——望塔和飛空艇上有什么發現嗎?”
“不止是‘發現’,大人。”尚小貓回答道,“地震,持續了十余分鐘,不久前才停下來。萬幸震動并不強烈,沒有影響到匠師們的工作。”
莫林四下一望,果見營地周遭物資散亂,帳篷也被晃倒了幾處,此刻仍有工人在收拾殘局,不由得暗罵了一聲“見鬼,阿邶偏偏在這種時候……”
為了方便藏匿,營地選址處附近的地形很差,就算勉強架設了瞭望臺,以肉眼的觀測距離加上輔具,也遠不及龍腔的輻射范圍來得廣闊。聽尚小貓匯報時的語氣,營地中的眾人顯然還不清楚,先前的異狀正是山里那頭雛龍變得愈發活躍的表現。若是自己歸來得稍晚,或是地震的烈度再強一些,整個營地連同龍機兵的原型機一起,都可能毫無意義地覆滅在這片無名山谷之中。想到這里,執事長的心中躁意上涌,他只覺額頭微熱,鼻腔中忽地一陣腥甜,腳步登時趔趄了幾下。
“大人……您受傷了?”尚小貓趕忙攙住莫林。在團隊的首領、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貍貓”已經不再是那個慣常對工人們頤指氣使的監工了。見到執事長略顯狼狽的衣裝和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之色,他蹙起眉頭,關切地道“提神藥劑——”
“已經用過了。”老獵人接過遞來的紗布,單手掩住口鼻,含混不清地打斷道。他本欲在歸來的路上搜尋一番柏邶的下落,但奈何蛇龍不是不知疲倦的飛空艇,他的狀態也并不好。雪林村和小獵團的一次接觸,莫林遠不像看上去那樣輕松,如此胡來地操縱大量的飛龍種對壘,叛逃者的精力也終有耗盡的時候,執事長甚至不得不在中途歇息了幾次才勉力趕回營地,更遑論留出余力來做些別的事情了“一定是阿邶那邊出了差池,沒能約束好伊比路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