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色的血漿如瀑布般落下,讓封塵的心徹底涼了下去,也讓倒飛中的盧修瞬間清醒了過來。龍人反手握著已化為斧形態的斬斧,重刃在地面上犁出一條長長的壕溝。穩住身形的瞬間,盧修便左手握拳,重重地錘在了自己的心臟上。特選獵人的雙眼才剛剛恢復清明,就毫不遲疑地重新化為了血紅色,以比后退時更快的速度朝古龍幼崽腳下復沖了回去。
滿身的龍血頃刻間抽走了封漫云渾身的力氣,西戍獵人雙手一軟,從刀柄上松開,自龍翼處滾落而下。疾行中的盧修調整了一番步伐,奮力迎向龍翼,想要接住昏迷中的同伴,卻聽一道警告聲在腦海中忽然響起“別碰他!”
再望向西戍獵人通體詭譎的藍色,熱血上頭的盧修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識地放慢了步速,眼睜睜地看著暈厥中的封漫云怦然落地,余勢不減地朝著山下一路滾去。
“見鬼……”龍人只得暗罵一聲,三兩步追上翻滾中的藍色身影。盧修將斬斧倒豎在身前,斧背勉力抵在同鄉的身上,二人雙雙倒退出近十米才算抵消沖勢。斧身接觸龍血的地方,不過一兩秒便泛起陣陣輕煙,飛濺的血滴落在特選獵人的身上,一身重甲獵裝被硬生生地熔出一顆顆渾圓的小洞。
“飛人”連串的爆炸聲緊隨著封塵的警告聲響起。和天災的距離若此,再怎么想著隱蔽也是徒勞了,封塵大步騰躍至盧修身邊,用劍鞘幫著放平傷者的身體,他一邊拆解著自己的腰囊,一邊大聲呼喚起封漫云的名字來。
有古龍種的翅膀作為緩沖,白衣獵人摔落時好懸沒有墜傷,但這已經是當下最不要緊的事情了。封漫云的獵裝雖然屬于近戰制式,但太刀向來要求靈便,是以在設計時便沒有選擇覆蓋的甲胄。此刻龍血透過獵裝的縫隙,恐怕早已滲進了獵人的內甲中,頭盔下露在外面的半張臉更是完被藍色覆蓋,只能勉強辨認出五官輪廓。
“對不起……”盧修扔掉龍血浸蝕的武器,呼吸聲急促而粗重,仿佛要噴出火來。
“水、熱飲、回復藥……只要是湯劑,有什么都好,都拿出來。”不止一次親身體會過龍血的滋味,封塵當然知道這種至毒的威力,卻也明白這并不等于給同伴宣判了死刑。兩年間的逃亡經歷讓年輕人迅速冷靜了下來,低聲指揮道“快!臉上、四肢、裸露的皮膚和獵裝關節都沖洗干凈,小心別傷到自己,……喂!不要發呆了!這不是你的錯,要怪的話,就去怪那個家伙吧。”
封漫云和盧修與古龍種之間有著某種獨特的聯系,一直以來這都被小獵團當做優勢,用來獲取情報和規避危險。但封塵卻從不知道,這種聯系比他料想中的要緊密得多,或許和身負龍腔的自己不相上下。
不經計劃,不顧沿途中的危險,從獵團的藏身之所莽撞地縱穿至戰場中心,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兩個合格的獵人該有的舉動。然而直到三人奔行至半路,封塵數度以龍腔呼喚未果,甚至連聲音也傳遞不到同伴的耳中,加之封漫云怪異的言行,他才篤定是天災出手控制了二人,手段和往日里峯山龍馭使龍語者時如出一轍。
意識到此的封塵卻為時已晚。他早在幾百米外就開啟了飛人,奈何龍人的速度和飛人加成后的封塵不相上下,任憑暗影獵人如何沒命地追趕,還是沒來得及阻止那震山撼地的一記斧擊,還有封漫云隨之而來的舍身一刀。眼下同伴血毒加身,再如何懊惱也無濟于事了,處理傷勢才更加要緊,封塵擰開壺蓋,用臂彎護住頭臉,將大股大股的清水朝白衣獵人身上倒去。
“這……普通的回復劑真的有用嗎?”
“洗掉血毒,至少能阻止傷情繼續惡化——漫云,如果聽得到的話,記得一定不要睜眼!”封塵在傷者的耳邊不住地呼喚道。
體質特殊的緣故,重傷下的封漫云八成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但被龍血侵蝕的皮膚和流失的體力卻都是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