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的伺候下,慢慢坐在對面。
這時候對幾個侍女道“爾等先告退,我與先生有些機要相商。”
兩個伺候的侍女低著頭走了出去,那個引李大官人進來的侍女跟在兩個侍女后面走出了船艙,但她沒有走遠,而是守著艙門,她是公主的貼身侍女,每次公主跟李大官人見面都帶著她,不是沒有原因的,這份眼力勁就很讓人贊許。
旁人走后,公主精致的臉孔突然松懈了下來,一許笑容從嘴角浮上了眉梢。
如同一道春天里的暖風,一股生機盎然的生動立刻沖進了李大官人的心里。
他舒服多了,這才是他熟悉的公主。
“公主怎么回來了?”
沒了人,李大官人說話的口氣也自然多了,口氣中帶著一絲不該有的關切。
公主嘆道“今上詔命,道君皇帝且已回京,區區帝姬,安敢不回?”
李大官人嘆了口氣。今上就是當今皇帝宋欽宗,道君皇帝是退位禪讓的宋徽宗。去年冬天,女真人六萬大軍兵臨東京汴梁,宋徽宗匆匆讓位,由太子繼位,然后倉惶逃出京師。今年春,金兵帶著北宋朝廷奉獻的兩千多萬兩白銀退到了北方,宋欽宗立刻就下令將出逃的權貴和大臣都詔回京師,連老皇帝都不例外,茂德帝姬這樣的公主當然也包含其中。
只是李大官人似乎對此頗不認同“皇帝糊涂,公主怎么跟著犯糊涂。為何不抗命?”
茂德帝姬嘆道“黃門傳召,禁軍來迎,如何抗命?”
李大官人又嘆了口氣,皇帝下命令,還真的不好違抗。雖然幾個月后這個皇帝也會被女真人抓走做奴隸,可他一天在位,就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別說一個出嫁的公主,就是岳飛那種手握重兵的將領,不也得乖乖奉命嘛!
一想到徽欽二帝、皇子皇孫、后宮妃嬪以及無數的宮女被擄走的慘劇,李大官人就有些于心不忍。
還是建議道“公主這一回去,怕是就不容易脫身了!”
茂德帝姬嘆道“脫不了身又如何?”
李大官人皺眉“莫非公主不信在下?”
幾個月前,他已經將北宋會滅亡,無數皇室和權貴會被抓走的結局告訴了這個公主。
茂德帝姬搖搖頭“生在皇家,此身早非我有!”
李大官人道“那還得想法跑。”
茂德帝姬道“先生可愿幫我?”
李大官人搖了搖頭“一介草民身單力孤,如何幫的了公主。”
茂德帝姬突然笑了“你可不像個草民,還跟以前一樣大膽。草民敢誹謗帝王?光是方才這一會兒,殺頭的罪名你就犯了不止一遭。”
李大官人道“草民口不擇言,公主勿怪。”
茂德帝姬繼續笑道“怪你,就不跟你說話了。你若真在乎我的性命,就幫我一幫。”
李大官人道“哎。我能幫什么?若要逃,你一個公主,定有千百種方法。倒是我,要逃出生天,怕沒那么容易。”
這時候門口堵門的侍女轉進來,手里端著一個銀盤,上面放著一只金壺。
侍女道“駙馬差人送來的。”
李大官人跟公主私會,駙馬派人來送酒,目的恐怕不純,很有警告意味。但也只能用這種方法來提醒,古代駙馬的地位真的太低了。
茂德帝姬似乎對丈夫的提醒根本不在意,直接對李大官人道“既送來了。你就飲一些罷!”
李大官人也不客氣,端著酒壺就倒,宋代的酒,至少北宋的酒都是渾酒,度數不高,甚至有些發甜,很難喝醉。
李大官人喝著酒,茂德帝姬繼續問“你方才說起要逃,莫非有了打算?可要我幫你?”
李大官人搖搖頭“不勞煩公主了。我要逃雖然不易,早做打算,卻也不難。倒是公主,需得計劃周翔。你這回可去了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