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一番,李慢侯一個健步跳上碼頭,徑直往宅子里去了。
聽到聲響,早已經有三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女孩兒往外邊跑,穿著打扮都算不錯。
尤其是為首一人,穿著染色的精美布衣,頭上戴著釵環,一路小跑過來,見著李慢侯才停下。
女孩兒的神色古怪,從一臉期待剎那間轉做羞怯,努力收起緊張,正要學著大戶人家的小姐那樣失禮。
“金枝!”
李慢侯卻叫了一聲,直接跑上去將她抱了起來,嚇的女孩花榮變色,滿臉脹紅。
“官人!官人,快放下奴家,讓人瞧了笑話!”
李慢侯大笑著抱著她轉了三圈。
別的船員思念小嬌妻,李慢侯何嘗不是這樣。
在一起的時候,覺得金枝特別啰嗦,可真離開一個月了,還真有些想她。
李慢侯在這里,另外兩個小女孩有些拘束,乖乖的站在一旁,提裙子施禮,眼睛卻不住的往門外看去。
李慢侯笑道“不要急。就快進來了。”
兩個女孩被戳穿了心思,不由也羞紅了臉。
話音未落,張三李四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他們在呵斥著其他人小心。這些人正在搬運船上的收獲,大大小小的箱子,兩個人,甚至三四個人抬著,哼哧哼哧往門里走,房子建的極好,門檻很高,張三李四擔心他們絆著,高聲提醒。
宅子一共兩層,門臉正對著街面,后面有一個院子,庫房、廚房都在后邊。李慢侯沒興趣看著這些人搬運貨物,拉著金枝就回房去了。
踩著咯吱作響的木樓梯,登上了二樓一個開窗可以看到汴河的房間,這是李慢侯特意挑選的屋子,舊主早已不知去向,可以想象也許某個紅姑娘曾在這里住過,透過窗戶看過往來的畫船,招呼過飽腹詩書的公子。可以想象,曾經拗相公王安石曾打窗外走過,蘇東坡也曾留下過身影,司馬光未必不曾在這里出現過,甚至三人還可能一起喝過花酒。
這是有故事的屋子,也有精致的陳設,只可惜除了搬不走的家具,空空蕩蕩。
床上自然是有被褥的,可幾案上,沒有花瓶,墻壁上沒有畫卷,也未插花,也未焚香,這些跡象似乎在訴說著屋子舊主遭遇的落魄。
沒空為屋子舊主的苦難哀傷,李慢侯已經趟進了屋子前廳的一座浴桶里,金枝哼哧哼哧的打來熱水。
拉嬌妻上來,自然是為了積壓已久的渴望,但他還沒那么急色。辛勞了一個月,泡個熱水澡最是宜人。
水也不需要多熱,正是農歷五月天,盛夏時節,冷水中稍微加些熱水,就冒著熱氣。
李慢侯泡著澡,金枝幫他收拾著衣服,除了脫下來的水手布衣,還有他寶貝的潛水服。
“那衣服泡一泡,用豬鬃刷一刷,沒有污垢就好。”
李慢侯看著她忙碌,一邊交代,這種充滿生活氣息的閑暇,讓他很享受。
金枝卻不是如此,嘮叨的興致很濃,她也憋了一個月了。
嘮叨的內容五花八門,說了許多這一個月的見聞。說起市井繁華來,她眉飛色舞。說起物價飆升來,她怨氣十足。甚至還說起,因她們幾個女子在家,竟有不少登徒子,以為青樓再業,跑來孟浪的,都被她打了出去。
李慢侯頗有些懊悔,把三個小女孩放在這里,之前看來是有些大意了。
可是之前李慢侯是抱著回家的心態,他擔心自己會像莫名其妙來到宋代一樣,莫名其妙又回到現代,所以都沒想著還能回來,就沒帶著金枝。
盡管沒帶金枝走,可是金枝的后路他也有所安排,留下了很多錢,以及其他安排。
想到這里,他順口問道“你家里的情況可探聽到了?”
這話問過,金枝突然不說話了,李慢侯好奇看去,竟見她悄聲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