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蔡京混跡官場大半生,知道自己真的倒了,就將車夫打發到了公主身邊伺候。
公主之所以會信任車夫,不是公主給車夫也施恩了,而是公主捏著車夫不能背叛的籌碼。車夫兩個兒子從小在駙馬身邊當小廝,公主第一次逃到杭州之后,將這兩個小廝的家小都留在了杭州。
所以不止老車夫是公主的死士,他兩個兒子也一樣。
兩個兒子現在一個依然留在杭州,另一個則在鎮江,隨時傳遞著重要消息,并等待公主的下一步命令。
公主身邊當然還有其他一些心腹,但老車夫算是最忠心耿耿的,大半輩子都在蔡家。
地主家的伙食也不錯,葷素應有盡有,廚子也不錯,雖然不是名廚,卻是遠近最好的鄉村廚師,被招進了趙家做專職。
一道道菜川流不息的傳上來,如同流水席一般。
茂德帝姬讓大家不要拘謹,隨便吃喝,家宴就跟在家一樣,只是為了給李大官人和李四接風。
在坐的都不是文人,也不會行酒令,就這么吃喝著。
茂德帝姬突然向李慢侯舉杯“李大官人,奴家敬你一杯!”
李慢侯舉杯“趙夫人,該在下敬你才是。”
兩人碰杯之后,茂德帝姬瞥了一眼金枝,沖李慢侯道“怎么是趙夫人了?剛才誰直呼奴家名諱來著?”
李慢侯尷尬的笑了一聲,反駁道“誰讓你說我死了!”
金枝尷尬不已,這才是真正的謠言,還是她造的。
茂德帝姬沒有點破,哼道“你成年累月不回家,跟死了有什么區別!”
金枝見不得別人說她男人,差點就要站起來罵街了,李慢侯眼疾手快,提前將她按在了凳子上。
這一切茂德帝姬都看在眼里。李慢侯對金枝的態度,讓她感到有些古怪,說不上生氣,反倒有些同情。她覺得金枝這樣的女人,配不上李慢侯。
金枝被按下后,不服氣,她也舉起了酒杯“官人,奴家也敬你一杯。你路上辛苦。”
茂德帝姬微微搖頭,真是上不得臺面的女人,如果此時站起來,表示代替她官人回敬自己一杯酒,才更有殺氣不是。
金枝這邊跟茂德帝姬通過李慢侯暗里交鋒。
李四那邊對金二郎和兩個婦人早就吹噓了起來,而且說道興奮處,聲音越來越大,說的精彩,金枝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
李四說的正是這一路上的見聞。
李四這一路,就像西游路上的豬八戒,不止一次打退堂鼓,遇到困難就建議打道回府。
可現在成功回來了,就成了吹噓的資本。
他們離開潯溪之后,牽著三頭驢,沿著運河往北到了平江府(蘇州),進了吳縣城,上了虎丘山,看過寒山寺。之后往東,東達大海。去過華亭縣,走過上海務,接著沿著長江西行,去過常熟、江陰軍、鎮江府,到了健康府,進了江寧城,爬過紫金山。接著一路南返,經太湖西岸到了長興縣,湖州府,繼續往南走到了杭州、海寧,看過了錢塘潮。
又去了明州(寧波),見過了大海船。往南去了臺州、溫州,向西鉆進了大山,一路在處州、金華的山里跋涉了三個月有余,出了山才知道,這大宋竟然都變了天,真是山中不知歲月。
李四口若懸河的說著,如同汴梁城酒館的說書人。這一路上他也漸漸從張三之死中緩過了精神,再次恢復了一些汴梁市井子弟的習氣。
“你們道李大官人為什么帶著我搜山檢海的在江南兜這一大圈?”
賣了個關子后李四繼續吹噓。
說李慢侯帶著他,專看一個個堅城險要處,去了就爬山登高,描圖畫景。量過城高,測過水深,探過山澗,跨過海門。無一處不做畫,無一處不描圖。
“你們道,李大官人是畫的這山?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