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比李慢侯看到的和現(xiàn)場感受到的要好一些。
他以為被他投入戰(zhàn)場,作為賭注的那些生命,并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全部犧牲掉。
結(jié)果最后有一半人都僥幸活了下來。
當時作為誘敵的一千步兵,除了爆炸前就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一百來人外,爆炸發(fā)生前,他們就開始逃跑,能否活下來,跟他們跑的快不快關(guān)系不大,最后調(diào)查情況發(fā)現(xiàn),完全是靠運氣。
他們當時基本沒有退路,如果不是真正陷入死地,也不可能讓敵人相信。李慢侯在設(shè)計中,給他們留了后路,那就是船,船拋錨在河里,當時護城河水淺,胡亂擁擠的戰(zhàn)船,其實可以通過。
但當鐵浮屠沖擊過來之后,這些士兵無法像機器一樣行動,哪怕他們訓練有素。到后來,他們真的崩潰,而不是有目的的按照設(shè)計逃跑。反而有人因此僥幸生還。
當時步兵的中部兩百多人按照要求,從船上往對岸逃,城上點火的士兵給了他們一定的時間,大多數(shù)人都成功爬到對岸,然后盡可能的遠離。但爆炸威力超過所有人的預(yù)計,那些逃到對岸的士兵,幾乎沒有幸存者。
幸存下來的主要是右翼,他們逃到留湖慢坡,爆炸發(fā)生的時候,沖擊波將許多人拋進水里,后來大多獲救。左翼慌不擇路,逃到護城河邊,有的干脆跳進水里,反而是這些穿著鎧甲,幾乎要淹死的士兵,活下來不少。成功爬上河岸,或者沒有下河的,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掌心雷激射的石彈打死,彈到城墻上反射而死。在水里掙扎的,反而躲過了石彈攻擊,河水化解了火藥爆炸的沖擊波,有的自救,有的被救,活下來兩百多人。
能活下來大多靠運氣,其中一個最幸運的倒霉蛋,他往后方逃,從船上跳下來的時候,跌進了河邊淤泥中,腿都拔不出來,必死之局,結(jié)果第一艘船爆炸的時候,將他拋了起來,直接推到了遠處的湖坡泥灘里,后來被救起的時候,發(fā)現(xiàn)只是暈了。有些明明跑的夠快,夠遠的,卻不知道被從哪里來的一顆石彈擊中,死的透透的。甚至一個在城墻上瞭望的士兵,爆炸炸不到他,石彈也打不中他,卻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鐵浮屠半截身體給砸死。
總之,因為早有心理準備,傷亡情況比正當其沖的女真鐵浮屠要好很多,一千步兵最終幸存下來五百出頭。而女真鐵浮屠,幾乎都位于爆炸點一百步內(nèi),不管是直接爆炸的火藥,還是四散的掌心雷,他們都是承受最大殺傷力的一群人,即便這樣,依然有幾百個在后陣的鐵浮屠生還。
最幸運的,是那群契丹騎兵。他們不但提前知道會爆炸,遠遠的躲開炸點,逃到了兩百步遠的地方,好死不死的,他們還被一群年輕的女真阿里喜給層層包圍在城墻邊和湖邊,爆炸發(fā)生之后,他們非但沒有受到?jīng)_擊波的震蕩,激射的石彈也大多被那群阿里喜給擋住。
給人做了肉包的阿里喜,死傷一片不說,爆炸的石彈將他們的陣營打擊的陷入混亂,被他們包圍之下的契丹人抓住機會,將爆炸后驚魂未定的阿里喜沖的七零八落,尾隨追殺到了大運河邊,甚至追著過了河。
鱷魚的眼淚掉下之后,會很快恢復(fù)平靜,李慢侯已經(jīng)學會了輕松放下對犧牲的愧疚,否則他早就不能適應(yīng)戰(zhàn)爭了。他只愧疚了三天,然后就開始再次熱情洋溢的投入工作中來,因為這一次他確定自己改變了歷史的發(fā)展軌跡,讓歷史大大的偏離了軌道,變得更加難以預(yù)測和充滿神秘。
他現(xiàn)在很慶幸,他當時選擇了告訴這些步兵和契丹人他的計劃,其實他一開始甚至不愿意透露,就讓他們死守,這樣就不會有任何破綻。以他們的命做誘餌,來賭鐵浮屠的命,但最后他還是過不了自己的心理關(guān),或許用一個集結(jié)號永遠的欺騙一部分人,是對大多數(shù)人的仁慈,是犧牲小我,可李慢侯知道,他會愧疚很久,遠沒有現(xiàn)在這么容易釋懷。
因為提前一天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