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精騎,還不斷用水軍運送糧草給養,他是萬萬不可能在南京堅持一個多月的。
這時候李慢侯的報功奏章也到了,他到沒有爭頭功。只是給部下請功,他這次立的功,就不是一個容易彰顯出來的功勞。論殲敵,跑了兀術,論復地,一寸未復。但他之前安排的幾只偏師,則先后取得了佳績。
范溫趁著劉豫主力在南京,成功奪取了萊州;姜滑更輕松,在水師護送登陸后,很快就打下了登州;花馬劉帶著游騎,輕取沂州和密州兩個以山地為主的窮州。
李慢侯沒有給自己請功,反而為自己之前的軍事行動進行辯護。他分析認為,這次女真人南下,僅僅摸到長江邊,就不得不丟掉近半兵力北逃。不是女真人打不動,而是他們打不著了。因為遼東的軍事行動,讓女真主力不得不屯集在遼東,女真人已經失去了從遼東長途奔襲江南的機動力量。
所以這次被迫征發四萬契丹人,還丟掉了兩萬騎兵。經過這次戰事表明,女真人已經無法威脅到長江。
最后李慢侯建議,士馬修整三月,春夏之際,就可以大舉北伐,一舉收復河南之地。
就算李慢侯不提,趙構發現他可能也不能阻擋。韓世忠、岳飛這些人積極請戰,要求提兵北進中原。連張俊都有些按捺不住,也就是劉光世如佛爺一樣,不動如山。
文官中,呂頤浩跟張浚互相爭功,但也都堅持北伐。
可這時候一個難題突然擺在了趙構面前,金國同意議和了。十二月的時候,金國使者就到了臨安,態度十分高傲。當時兀術飲馬長江,金國使者李永壽、王翊來報聘,態度傲慢,要求南宋釋放劉豫的戰俘,并跟劉豫劃江而治。當時趙構心驚膽戰,兀術飲馬長江,李成寇掠荊襄,他連句硬話都不敢說。
現在才剛過正月,形勢就大變了。趙構立刻將兩個金使請出來,向他們通報戰況。金使簡直不敢相信,等真的確認之后,態度立刻大變。聲稱大金皇帝寬仁慈厚,愿與大宋和睦相處,互通有無。
提出了一個新的方案,大家也別劃江而治了,而是劃河而治,陜西也還給大宋。
面對這個方案,趙構心里一百個同意,但不動聲色,問是劃新河還是舊河。黃河改道南流,當然北流那只也沒斷,只是水變少了。金使回答當然是劃新河,這意味著淮河以北的漣水軍、海州、淮陽軍,以及李慢侯剛剛收復的半個山東,都要割讓給金國。但卻能換回一個陜西。
經濟上肯定不劃算,但戰略上似乎有可取之處。關隴之地是龍興之地,強兵勁馬盡出關隴。張浚和吳階兄弟一直想恢復關隴,重建西軍。由陜西出關,收復中原,似乎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趙構自己不敢決定,而是將議案扔到朝堂上討論,果然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爭論不休。又擴大討論,請領兵將領上書。其實主要是想探一探李慢侯的口風,畢竟割出去的土地,都在他控制下。
不等李慢侯回復,趙立就率先反對。認為收復中原,不需要和談。他說三月以后,等他士馬歇足,提兵自取。
李慢侯上書,認為和談是可以談的,什么樣的條件都可以反復去談。但不認為金國有誠意,任何不以實際控制區為基礎的方案,一定別有圖謀,目的在于挑撥大宋朝堂爭執,金國有意拖延時間,遲緩大宋北伐。
趙構也覺得,他壓不住洶洶的北伐聲音,他沒有勇氣站到大多數人對立面。否則之前不會那么急迫的跟秦檜劃清界限。而且他也帶著僥幸心理,萬一北伐勝利了呢?
怎么可能勝利?趙構立刻就打消了這種僥幸。他無疑是怯懦的人,跟他的父兄一樣,不一樣的是,他的父兄是感情的怯懦,在怯懦中往往帶有很強的僥幸,于是時而恐懼,時而激進。而他是理性的怯懦,他不相信僥幸。不可能的事情,他連試都不敢去試。
可是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