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道“老百姓可不認這一套,朝廷見天的換丞相,總不能換個丞相就不認賬。蔡相的賬當然要算到朝廷頭上?!?
吳國公主是蔡京家的媳婦,別人可以對蔡京不敬,她卻不行。
趙構道“罷了。那為何朝廷接過這筆稅,三年后就能借到錢?”
吳國公主道“朝廷接過稅錢,月月按時付息。老百姓看到朝廷守信,當然就信。東藩也是攢了很多年,才讓人信的。這叫信用,跟金子一樣值錢!”
趙構道“這就是一諾千金的道理吧。”
吳國公主道“差不多是這個道理,可朝廷上的大員,就沒一個懂的?!?
趙構嘆道“文臣弄不來這些。還沒皇姐懂的多?!?
吳國公主道“臣姐也是跟李慢侯學的皮毛。”
趙構嘆道“不知朝廷接了鹽稅,三年后能借到多少錢?”
吳國公主道“朝廷借錢按三分算,道理上來講,兩千萬的鹽稅只付利息,至少能借六億貫!”
趙構一驚“這么多!”
能借到六億貫,他還怕什么東藩,官兵擴軍,先擴個三十萬,人人全裝甲,什么東藩,西藩的,都給平了!
公主道“這只是道理上的。其實借不到這么多,因為沒這么多現錢。朝廷借的越多,市面上錢就越緊。能借一億就頂天了!”
趙構道“一億也夠了?!?
之前朝廷窮刮百姓,一年也沒超過五千萬貫,還弄得天怒人怨,到處都在喊窮。想想呂頤浩從建康府路一個月攤派十萬貫月樁錢,都把自己的相位搞掉了,真是可憐。
公主道“借錢只是下策,終究要還的。朝廷還是應該廣開財路。”
趙構心中警覺,察覺到公主這是在借探討債務,在向他提建議,這可是干政啊,他得警醒一些。
但他忍不住想聽,因為他相信一個公主不可能有多高明的見解,肯定是背后的東藩教她的。開財路,這不就是王安石那一套,沒有王安石,大宋哪里能淪落到如今的田地。還是司馬光那一套穩重,就該節流,宮里少花點,朝廷少花點,節儉一些總是不會錯的。治大國如烹小鮮,激進不得!
“可是開財路談何容易,該征的稅都征了?!?
趙構試探著。
公主道“是啊。該征的都征了,可沒征對地方。稅不但是財源,還是利器,可以引導財富流向。太多錢藏在地下不流通,市面才會錢緊,朝廷鑄再多錢也不夠用。如今鑄錢又虧本,停鑄了十之七八,錢就更緊了!朝廷其實不該增稅,而是該降稅。該裁撤冗員,廢了榷場?!?
趙構皺眉,榷場可是朝廷最大的財源,南渡以來,建康、鎮江等多處榷場興旺,怎么能廢了榷場呢。
他問道“東藩難道不設榷場?”
公主道“東藩只征稅,茶鹽酒都照常買賣,不限在榷場。不止東藩,揚州也這樣,每年市面上的商稅,不下一百萬貫!江北諸藩都學東藩,收的稅都比朝廷多,老百姓還稱道?!?
榷場是跟宋朝的茶鹽酒專賣配套的機構,也負責推行錢引。算是一種帶有金融性質的壟斷貿易中心,貿易是自由的,一旦自由被限,對貿易就又制約,限制越嚴,制約越大。
宋朝的專前代先進的多,商人手持茶引、酒引,就能在榷場里跟茶農、酒商做交易。商人跟榷場監官則是一手交錢,一手取引,通過這種方式,讓交引擁有了價值??啥嗟擂D手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朝廷獲得稅收,征稅如此復雜,征稅成本本身就非常高。
趙構嘆道“即便如此。朝廷榷場也動不得,牽扯甚廣,若動了,又該有朝臣說朕不尊祖制!”
這真的是一件悲傷的事情,想做事的人總是很難辦。朝廷動榷場,哪怕明明稅收多了,民怨小了,但依然會有人說這只是近利,遠憂在后面,不尊祖制要壞事??蛇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