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浙路不是一個小攤子,晏湲算是高升,大有可為。
雖然不沿江,但是沿海,而且南渡以來,經濟水平、技術水平,都在快速提高。這是一種被迫的千萬級的人口大交融,各種不同思想、經驗和技術的交匯,誕生出來的新技術,新思想,新方法無形中大大加快了江南的發展。
晏湲的目光瞄準了運河和大海兩條財路,沿河免除所有過稅。兩浙路不但有蘇湖杭之間的運河溝通,沿著太湖每一座城市都有運河相通,自然河流的同行條件也很不錯,比如富春江。
沿河都是富庶地區,經歷的戰火僅次于四川,兀術一路打來,如同一條長劍刺穿江南,可是造成的創傷只是線性的,并沒有大面積糜爛地方,兀術一走,這里很快就恢復了。哪怕是杭州、蘇州這些被焚毀的城市,也很快就得到重建。
哪怕戰亂期間,江南的絲織業也沒有萎縮,大背景是開封這個最大的絲織中心毀滅,造成整個國家的絲織品缺口很大,硬道理是絲織品不單單是消費品,而且是一種貨幣,南宋缺錢的情況下,絲織品有貨幣功能,因此生產出來根本不愁銷路,都不用去銷,拿出來可以直接換購其他商品。女真人搶劫長江兩岸,絲綢絹帛是他們最重要的劫掠目標,他們搶的越多,市場缺口越大,蘇湖地區的絲綢生產就越發達,僅次于四川,是第二生產中心。
這第二大生產中心還有一個巨大的優勢是四川無法比擬的,就是他很方便通海,高麗、日本、安南、占城、麻逸、吳哥、暹羅,都是非常成熟的海道。海貿不但刺激絲織業,龍泉窯瓷器,各種手工業都很發達。
可晏湲看重的并不是海貿,海貿才掙多少錢?宋朝朝廷重視海貿,甚至獎勵那些能帶來外商的綱首,給他們加官進爵,每年外商離開前,還設宴招待他們,生怕他們來年不來了,不是因為海貿真那么有價值,而是因為海貿之利很容易被朝廷控制,成為朝廷巨大的財源。但海貿的開發空間很小,漫長的海運,在技術沒有革命性發展的前提下,開發空間十分有限,因為規模很難做大,再多的政策鼓勵,都不可能爆炸性的擴大海貿。
晏湲更看重的是內貿,這世界上還有比大宋更富的國家嗎?海貿每年給朝廷帶來二十分之一的歲入,確實是巨利,但內貿可挖掘的潛力要比海貿巨大的多。漫長的海岸線,卻只看到食鹽和海貿之利,眼界實在是太過狹小。
晏湲知道,李慢侯在山東沿海鼓勵海運,內貿收益遠超海貿。山東沿海哪能跟兩浙沿海比,別說比不了蘇杭,連溫州都比不了。
晏湲南下溫州、臺州,北上越州、杭州,跟沿途州縣溝通,在各州縣開港,只要條件合適的,都可以開設。而且允許各州縣自定稅率,轉運司只出稅則,原則上按照進出港船只征稅,即便是糧船亦不免稅。
進港征一次,出港征一次,其余不管。販運何物,也不監管。違禁品不查驗,其實一旦開港,就根本查驗不過來,因為大大小小百余處港口,查驗只會增加走私數量。
銅錢、硫磺、兵刃雖然還在違禁之列,但已經無法控制。
晏湲意在從內貿上收錢嗎?也不是,他知道一旦允許各地自定稅率,稅率就高不了,會有相互競爭的港口競相壓低稅率,甚至有些港口都會免稅,免出港稅吸引商船來這里進貨,免進港稅歡迎商船把外地的貨物帶來,有大港口會給小船免稅,讓周邊小港將商品帶過來,有小港口會給大船免稅,鼓勵大船把遠地的商品帶來,稅收多少很難控制,但商貿會大大繁盛起來。
晏湲的目的在收商稅,各大城市因此而興起,坐稅征收成本低,只要地皮在,稅收就不會斷。蘇湖杭這些大城市會帶來巨大的稅收,而一些小城市會發展成蘇湖杭這樣的大城市。百貨會被生產出來,無數的百姓會找到生計。
晏湲的一些動作,讓趙構有些心驚膽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