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彥文笑道“人非利不動。大王能給東洲豪強(qiáng)的，朝廷能不能給？東藩府能不能給？”

李靖皺起眉頭，那兩個強(qiáng)權(quán)當(dāng)然也能給。而且可能給的更多，朝廷可以給名分，東藩府可以給實權(quán)。

假如自己將兵馬都調(diào)走，東藩府許諾給密河李氏這樣的豪族，取自己而代之的利益，他大舅哥李不臣那種人不可能不動心。

但他難道就要放棄逐鹿中原嗎？

“照岳父所言，小胥豈非與大業(yè)無緣，要困死在這東洲了？”

李靖憂慮道。

他也知道逐鹿中原兇險至極，他只能冒死一搏，現(xiàn)在一想后路，他心里那股勁似乎就有些泄氣。

折彥文道“非也。以老夫這雙拙眼看來，東洲乃天賜的王霸基業(yè)。大王未必要舍近求遠(yuǎn)！”

李靖神色不悅，他當(dāng)然知道東洲是王霸基業(yè)，誰都看得出來。這里土地肥沃，遼闊無邊，用心經(jīng)營數(shù)代，當(dāng)然就是王霸基業(yè)。可問題是眼下只有十來萬漢人定居，遍地都是生番。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事情倒是可敬，可但凡有點法子，誰愿意當(dāng)栽樹的前人？

李靖如果能滿足在東洲扎根，為他的子孫后代奠定基業(yè)，他也就不會這么煩惱了。

折彥文善于察言觀色，很理解李靖這種人的心態(tài)，一件重寶在前，很難讓人能忍住不去觸碰的野心，更何況李靖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jì)，又是長子，心里有無數(shù)的不甘。

于是轉(zhuǎn)換口徑道“大王要爭大業(yè)，當(dāng)然有極大的把握。只是要做到萬無一失，卻不那么容易。”

李靖果然來了興趣“岳父大人以為小胥還有機(jī)會？”

折彥文點點頭“欲成大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大王是長子，理應(yīng)承業(yè)。燕王之位，非大王莫屬，人心所向，大王可得人和之利。所難者，無非天時地利。中州遠(yuǎn)隔萬里，地利一項，非大王所有。若能得天時，才有勝算！”

這些劣勢李靖都清楚，他要回國爭位，最難的就是遠(yuǎn)隔萬里，東洲鐵騎再強(qiáng)，可鞭長莫及，也沒有用處。他一直努力吸引海商大船，港口修建了數(shù)座，也建造了一些自己的大船，關(guān)鍵時候可運送數(shù)萬兵馬。但這些兵馬即便再精銳，熬過萬里海域之后，也都成了軟腳蝦。

“不知岳父所指天時為何？”

地利肯定是劣勢，他很想知道什么樣的天時能夠彌補(bǔ)。至于人和，那從來都是忽悠人的，江山從來都是有力者得之，然后告訴小民說得民心者的天下而已。

折彥文道“中州變局甚大，老夫料定東洲必亂。一山難容二虎，朝廷、東藩，二虎相爭。大王坐山觀虎斗，這就是天時！”

李靖點點頭“不知岳父以為，朝廷東藩孰強(qiáng)孰弱？”

折彥文道“東藩強(qiáng)而朝廷大，勝負(fù)難料。”

李靖又問“那岳父以為，朝廷、東藩相爭，小胥該幫哪方？”

折彥文笑著搖了搖頭“大王幫誰都不影響大局！”

李靖卻不這么想“我東洲十萬鐵騎，足以左右勝負(fù)手。怎么說不影響大局？”

折彥文嘆道“大王太高估自己，太低估朝廷和東藩了。朝廷兵雖弱，可山河萬里，關(guān)山險阻，不是那么容易強(qiáng)取的。以燕王之勢烈，尚且不敢輕渡江南。燕王起兵三十載，卻始終沒有領(lǐng)兵向南，莫非大王以為比燕王更強(qiáng)？”

李靖當(dāng)然不敢跟自己老子比“父王雄才偉略，小胥是萬萬不能比的。”

折彥文道“再說東藩。大王所儀仗的，不過是東洲鐵騎。大王雖有東洲鐵騎，東藩府也有遼東強(qiáng)兵，西軍銳卒，還有漠北勇士可用。絕不比東洲鐵騎差！況且大王之兵不過十萬，東藩之兵不下三十萬。大王萬里遠(yuǎn)征，怕是連個立足之地都找不到。”

李靖道“如此說來，我東洲鐵騎就無用武之地了？”

折彥文道“非也。東洲鐵騎如大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