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楚繹心受了傷,離老太太手上的針一個不小心扎到了拇指上,指頭瞬間涌出了一滴鮮血。
她也顧不得自己疼,將鞋底放在桌子上,上上下下地將楚繹心看了幾遍,心急地道:“哪兒受傷了,嚴不嚴重,快讓祖母看看!”
見離老太太終于肯搭理自己,楚繹心又咧開嘴傻笑著指著自己的心口道:“祖母,這里,您不理我,我的心要疼死了!”
竟然被這丫頭給誆了,看著楚繹心那討好撒嬌的模樣,離老太太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楚繹心的手臂,佯怒道:“你這孩子,嚇死祖母了!”
不料這一拍還真拍到了楚繹心的傷口上,楚繹心瞬間變了臉色,強咬著牙沒有呼出聲來,離老太太看她這樣子,一顆心又提了起來,急道:“這是怎么了,真的傷到了?”
她說罷就拉著楚繹心的手,將袖子掀開,一層簡單包扎的白棉布上竟然是血跡斑斑,離老太太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她強將淚水忍了回去,聲音沙啞地對一旁站著的余氏兄弟道:“大余小余,你們……你們快去幫忙找個大夫!”
“我這就去!”余蒙應了一聲,不待楚繹心阻攔,急忙跑出了院子。
“姐姐,是不是很疼?”離盼站在一邊,抿著唇,一張稚氣的臉上滿是擔憂,看得人心里發軟,“姐姐,以后不要做這么危險的事兒了,等我長大,我會保護你,保護祖母,保護赫連大哥和大余哥哥、小余哥哥。”
離盼發現他要保護的人似乎有點多,掰著手指數一個說一個,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
瑩兒端了盆熱水過了,將汗巾打濕遞給楚繹心,噘起嘴最對離盼道:“那我呢!”瑩兒并非跟離盼“邀寵”,而是覺著剛剛的氣氛有點傷感,這才想逗一逗離盼。
誰料離盼竟拍了一下額頭道:“怎么辦,我只有一個人,好像保護不過來啊!”
聽了離盼的童言童語,眾人不禁莞爾,楚繹心捏了捏離盼的鼻尖,笑道:“那你要變得更強大才行,等你強大道一定地步,你不僅可以保護我和祖母,還能夠保護得了蒼生百姓!”
楚繹心不過是說一句玩笑話,卻不料這話被離盼記了一輩子,若干年后,他真的做到了楚繹心口中的那個足夠強大的人。
一日后,赫連樂這“福鶴”終于在萬眾期盼下“醒轉”,雖然身子還很“虛弱”,但是他仍然支撐著“病體”到皇宮跟陛下謝了恩。
弘文帝見到赫連樂很高興,赫連樂在謝恩之余又感謝了一下弘文帝將他派去燕神峰歷練,在燕神峰的那幾日讓他覺得受益匪淺,確實是“苦了心智、勞了筋骨、餓了體膚。”
赫連樂著重強調了一下“餓了體膚”這件事,弘文帝當時還沒有注意,等赫連樂走了后才覺察出赫連樂話里有話,于是派人悄悄到燕神峰調查,還真的查出監工衛許多軍官克扣犯人和低等士兵的糧食中飽私囊,甚至對犯人敲詐勒索等行徑。
弘文帝得知此事后震怒不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些軍官居然還敢這般猖狂,直接下令砍了幾顆腦袋,其中有一顆人頭落到地上怎么也合不住眼睛,這個人便是任副尉。
因為換了一批監工衛的軍官士兵,燕神峰上做工的犯人好過了許多,那些因勞累和疾病死在燕神峰上的犯人家屬也得到了一些補貼,并且被允許可以將尸體帶回家中入殮。
這些犯人的尸體本身隨意被丟棄在一個山溝里,這山溝已是臭氣熏天,但仍有許多人過來尋找自己的親人,他們摸著淚,似乎聞不到那令人反胃的尸臭,撲在外人已經無法辨認容貌的尸身身上痛哭不已。
這些尸體中有一具尸體還未腐爛,樣子看起來五十余歲,像個文人,有一個前來找尋親人的百姓看到這具尸體不可置信地道:“老丁,這……老丁怎么會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