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廟破敗。
庭前老樹下,一個身影正坐在地上,瞅著頭頂結滿的翠果在發呆。
那身影半蹲半坐,渾身毛茸茸的,盯著一身黑白二色的毛,身上的肉都耷拉到地上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感覺像在等果子掉下來一樣,孤獨的背影帶著一絲憂傷。
“該不會是吃不到果子抑郁了吧?都他么盯了幾天了,那上面的果子能掉下來還是能怎么著?”青年自灶房里探出腦袋沒好氣的說著。
可馬上。
“啰啰啰……”
“毛球,吃飯了!”
青年敲著鍋蓋,這嘴里的聲音一出來,就見那小東西頭上兩個耳朵一立,是徑直滾了過來,毛茸茸的身子直滾的灰頭土臉難見本色,好家伙,短短二三十步的距離,硬是摔了七八次,最后連滾帶爬的溜進了廚房。
“撒開,撒開,我說你老抱我腿干啥?”姬神秀嘆了口氣,一邊拿著個饅頭往嘴里放著,一邊滿是無奈的往蹲坐在地上那灰不溜秋的小東西懷里塞了一個。“你說你吃肉已經夠扯淡的了,現在還吃饅頭,而且還吃上癮了。”
只是地上的那個球卻不搭理他,懷里的白面饅頭不到三兩口就進了肚,這一吃完一雙眼睛又是眨巴著朝青年看去,等再接過一個,這才又重復了之前的動作。
如此重復了十數遍后,姬神秀木然著臉當著它的面把那鍋灶上的蒸籠翻了個底朝天。
“沒了!”
小東西似是明白什么,這才意猶未盡的滾出了廚房,一溜煙的沖進了菜園子。
看著那連滾帶爬的臃腫背影,姬神秀黑著臉,眼角抽搐著。
刺殺功成之后他便離開了,畢竟再怎么說朝廷肯定是放不過他,到底還是要個交代的,而且無論是對霍元甲還是王五而言,他已是了朋友之義,還了彼此的情分,問心無愧,再留下去水只會更渾而已,離去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至于以后會變的如何,已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不過,臨走之際他還是特意回了趟秦嶺把這個小東西拐了回來,也算是做個伴。
見那個球鉆進了菜園子,姬神秀這才小心翼翼的從袖子里取出個饅頭朝一旁的佛殿走去。
里面冷冷幽幽,除了青燈長明,就只剩下一尊老和尚的泥像了,墻角掛滿了蛛網,落滿了灰塵。
他一屁股坐在泥像前的蒲團上,把那饅頭分做兩半,一半丟到了自己的嘴里,另一半放到了泥像的腳下,隨意道“老和尚,吃飯了。”
如今這破廟他已是摸了個清楚,庭前老樹,古井,蓮池,還有后院涼亭里二樓那幅畫著紅衣女人的畫,黃昏時憑空生出的灰風,以及夜晚擺渡而來的老翁。
除了那顆老樹,似乎其他的一切都和涼亭里的那局殘棋有關。
不過,他也算是放下心來了,雖然這破廟處處透著詭異,但只要他不刻意去招惹,似是都沒什么危險。
而最關鍵的,是他發現了一個關于這古廟的秘密,便是那顆老樹。
走出佛殿,姬神秀聚精會神凝望向那顆老樹,但見老樹上掛著的碧玉般的翠果上竟然是浮現出古老晦澀的神華,其上氤氳流轉,像是去了掩飾。只在姬神秀凝神的頃刻,那一顆顆平凡無奇的翠果上竟然是浮現出萬靈繁衍,天地浮沉的可怕景象……有老者劍開天門,有不世劍者煉天地蒼生成陣,有仙靈移山填海,飛天遁地,有妖神顛倒乾坤,摩弄日月,有大能者開天辟地,定地水風火……這竟然是一個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它們都在演化,從無到有,無數次大劫,經歷了無窮歲月,滄海桑田,演化成姬神秀記憶中那些熟知的世界,變得完整,而他之前所經歷的三個世界,赫然也在其中。
姬神秀也終于明白那擺渡的老翁和那個紅衣女人為何會那般不同尋常,恐怕這古廟的一切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