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之上,雨雪霏霏。
兩側是倒了一地的江湖人,有的神情變幻,瘋瘋癲癲,有的哀嚎不止,有的更是被震死當場,七竅流血而亡。
“你便是那狂徒?”
黑棍一端,一只穩而有力的手一抖,那黑棍立時撤回,穩穩的立在地上,晃也不晃,好似可擎天一般,瞧的人心里頭發慌。
而那手的主人,乃是個身穿灰色麻衣腳踩灑鞋的中年漢子,頂著一頭雜亂無章的白發,似是柳絮般在雨雪中飛舞。
此人模樣普通,面容粗糙,膚色黝黑更像是個經受了許多年風吹日曬的莊稼漢,他身子不高甚至有點矮,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唯有那一雙眼睛。
就像是兩道閃電劃過黑夜,雷火迸發而出,不同凡響,神華內斂。
他聲音也是尋常,依稀還帶著幾分口音。
而此刻,他正定定的看著姬神秀。
“他們說你厲害,我便來了。”
像是在解釋出手的緣由,來人淡淡的開口。
一瞬間,姬神秀只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氣機令他身毛孔不斷緊縮,他抿了抿嘴,里頭的腥甜已是被他咽了下去。
打量著對方,姬神秀反手提起背后緊抓著的毛球,將它放在了一旁,緊抿的嘴忽的咧出一抹笑,順勢拔出了背后的刀,墨青刀光一晃而過。
“那你覺得如何?”
半敞的胸膛上,一點烏紅正顯眼的落在那里。
正是在他檀中穴上。
饒是以他如今內外合一的身子,被對方這猝不及防的一點,內氣也不禁有些散亂,看樣子是怕他要了那些人的命。
“確實厲害,倘若你我同輩,恐怕我要稍遜一些。”那人仿佛就事論事的說著。
他身形雖矮,可往那一杵居然有種巍然如山的錯覺,一股氣勢自然而然的涌出,顯然已是到了對自身氣息收發自如的地步。
相較之下,姬神秀舉手投足間四溢彌散的慘烈煞氣雖能攝人心神,但與眼前這人相比還是差了些,高下立判。
“我姓孫。”
見姬神秀拔刀在手,他緩緩開口,眸光微動。
剎那間,姬神秀就覺那股氣勢節節攀升,周遭雨雪像是兀的一頓,席卷四面八方,恍惚間,眼前這人就像是化作一拔地而起的擎天巨岳,上可頂日月星辰,下可定山河大地,巍然而立。
姬神秀雙眼陡然一睜,心知自己這回是遇到了驚世駭俗的可怕對手,他一身氣息同樣不甘示弱的暴漲開來,繼而這虎目一瞇,一股兇戾煞氣瞬間是騰然而起,海嘯般涌向對方。
就聽他輕聲道
“我知道你是誰!”
一者沉穩厚重,一者剛猛霸道,一者如山如岳,一者是如洪水猛獸。
四目相對,這二人間的風雪,就好像一團團被撕扯的棉花般在空中不停的攪動翻滾。此人所求,乃是一個“穩”字,穩中求勝,是為不動如山。縱然姬神秀的氣勢是如何的霸道如何的兇戾,可在對方的眼里,就好像清風拂山般,難盡功。
似是沒了耐性,姬神秀手中長刀一頓,刀尖墜地驚起一聲爆響。
“砰!”
二人間那團翻滾的風雪頃刻散去。
再看去,姬神秀是拖刀而走,刀身在長街上帶出一道可怕刀痕,像是一條黑蛇般直直朝著那人蔓延而去,鐵石摩擦的刺耳聲響一時間嗡鳴不絕。
臨到對方身前丈余,長刀立時暴起,自下而上,是直撩而上,帶出一道可怕的黑色匹練。
可這刀勢還未盡起,一點黑芒便已朝著他門面點來出手時機簡直是刁鉆至極。
姬神秀眸光一變,身子一伏,手中刀鋒一轉,卻是變作斜斬而出,與那黑棍碰了個正著。
也不知那黑棍是何物,二者一遇,竟是連半個印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