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二。
丑時。
留馬平原上,夜風呼嘯,“驚雁宮”前早先通明的火把已少了些許,零星散散。
號角聲起。
“嗚~”
夜色中,整個驚雁宮仿若化作一只匍匐在天地間的巨獸,沉默無聲,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除卻正門兩側還燒著的火把外,平原上本是零星的火光也沒了。
只因蒙古大軍已悄然涌進了驚雁宮內,不過轉眼間的功夫便沒了人跡。
早在暗處觀望的八人此時見狀紛紛有了動作,直朝“驚雁宮”主殿“燕翔殿”撲去。那主殿高約八丈,獨領風騷,左右各落一偏殿,由一二十丈的長廊走道相連,一主二副,氣象肅森。
主殿大門乃由精鋼制成,光厚都有一尺,中分而開,高兩丈闊四丈,須合以十人之力才能推動,只是除了主殿的正門外,其余偏殿偏門俱都大開,寂靜無人,儼然是留著什么手段。
只是即便知道此次十分兇險也得勢在必行,八人一路通行無阻。
姬神秀一邊奔走一邊打量著,這“驚雁宮”雖說經歷了幾番修繕,但都無法掩飾那股撲面而來的滄桑,據說這布局是非同小可,以天上的三恒二十八宿、五星日月的運轉為基,玄妙契合,方才亙古長存,甚至能上溯至三皇五帝時期,而且宮中一草一木俱是另藏玄機,暗含玄妙。
“到了。”
一聲低呼,韓公度已在眾人的護持下到了左側偏殿。
就見他一身功力一運,向著地面一按,本是平坦的地面立時陷下去一塊,暗含某種玄妙,他稍稍一頓,而后一連按下去八塊,隱合二十八星宿的運轉。
“成了,小心。”
說成了,是因這“驚雁宮”已被打開,耳邊就聽轟隆巨響,好似天崩地裂,說小心,是因為只在打開的一瞬,偏門外頭,漆黑一片的夜色頃刻點起成千上萬個火把。
不驚不慌,似早在意料之中,幾人相顧一眼,卻是之前分作三撥,此刻姬神秀正與橫刀頭陀,凌渡虛守著偏門。
“速戰速決。”
見韃子意欲搶入,姬神秀像是商量好了的,他身子只撤到偏殿角落盡頭,身后二人相視一眼齊齊推掌落到他的背上。
剎那間。
就見他口中猛的長吸一口氣,可怕吸力宛若鯨吞潮浪,平地狂風大作,空氣逆流回旋,連那火把上的火苗都悉數被他扯了過去,搖曳不停,駭人到了極點。
驟然。
“吼~”
遼闊廣袤的留馬平原上,乍聽一聲驚天咆哮如天傾般自那夜色盡頭出轟然炸響,震天巨響,回蕩不休,這離得近的,剛沖進偏門,首當其沖,眼鼻血流如注,口中噴出一口血霧,被吼死當場。韃子本是密集的腳步無不是齊齊一亂,腦袋如遭重擊,頭痛欲裂,有的直直倒地,有的七竅溢血抱頭哀嚎不停,有的則是瘋瘋癲癲,被震散了神智。
千鈞一發,另外五人此刻聞聲而來,卻沒戀戰,而是趁此時機朝著入口沖去。
只是沒沖出多遠,奈何蒙古精兵悍不畏死,居然是踩著一地的尸體沖來,號角聲再起,軍陣得令,立時重組,朝著八人如洪水猛獸般涌來,當真是十八般兵器有的沒的招呼過來。
一地血泥,血腥味是鋪天蓋地的涌起。
哪怕姬神秀也不免一時間手忙腳亂,他還算好的,其他人轉眼便多多少少露了傷勢,與他一起斷后的凌渡虛和橫刀頭陀此刻身上已是見紅。
饒是他如今殺人如麻,可見到這般慘況也是少不了悚然動容,蟻多咬死象,何況這些還不是螞蟻,而是一只只豺狗,如同聞到了肉味,一個個殺紅了眼,蜂蛹撲來,渾身浴血。
但他們如此,姬神秀更是如此,眼露獰色,手中長刀翻攪,眼前已是一蓬蓬濺開的血花,還有高拋的殘肢斷體,頭顱身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