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寂靜非常的小鎮(zhèn)上,兩道身影于風塵中相對而立。
紅衣喇嘛雙目澈凈,帶著一股慈悲意,風塵雖急,但竟是無法掀動他身上的袈裟,好似那立著的不是個人,而是個栩栩如生的石塑,一個寶相莊嚴的佛像。
唯等聽聞“來”字,他似是贊同的點點頭。
“好!”
話音剛落,甫見他胸前合十雙手一分,右手已風輕云淡的朝前推送了出去,霎時間,原本飛揚的漫天塵土就如潮浪中砸入一顆巨石,一掌推出,周遭風塵瞬間被擠向四面八方,同時就見一道模糊虛幻的掌影飛離而出,隔空拍來。
姬神秀看見這一掌,才方知一山還比一山高,要知道二人相隔了十一二丈啊,可這喇嘛卻能以勁力透體而出,凝而不散,隨手化作一擊,一身功力怕是已登峰造極。
他神色一冷,左臂一提,左手立時好似化作生鐵精鋼,卻是在胸前畫圓推出,亦是攻出一掌,以肉掌迎上,澎湃氣力毫無保留。
“啵!”
二者掌勁相遇,空氣中立起一聲悶響,一時間余勁如漣漪蕩開,引來狂風呼嘯,塵土鋪天蓋地的卷蕩向天,一顆顆細小的沙礫濺射如雨,落在他的胸膛上。
穩(wěn)住后傾的身子,看著被漫天風塵漸漸掩去身形的八師巴,姬神秀下意識瞇了瞇眼。
“神秀?”
“神秀?”
正自凝神以待,他忽聽耳畔響起一聲聲呼喊,那聲音出奇的竟帶著幾分莫名的熟悉,好似在這風塵之外有他相熟的人。
眉頭一蹙,姬神秀心道“不好”,他強壓心頭異樣,這八師巴以精神之道而威震天下,變天擊地更是超出了凡俗的范疇,恐怕不知不覺間他是著了道。
當即毫不遲疑朝著八師巴消失的地方追去。
然而,一步踏出,他面前原本鋪天蓋地的的風塵居然如潮水般退去,不到一兩個呼吸,竟是一絲痕跡也無,像憑空消失一般。
可讓他心驚的是面前哪還有什么小鎮(zhèn)啊,更沒有八師巴,有的,只是一個佛寺。
幻相?
見自己眨眼便置身他處,姬神秀第一個念頭便是中了幻相,之前王夫人曾將各派武功悉數(shù)供他閱覽,幾乎囊括了江湖中八成的絕學,各種奇功妙法更是層出不窮,西至波斯,東至東瀛,可謂是讓他大開眼界,而她最得意的攝心催夢亦是此道。
世上最毒婦人心,既然和對方打交道他又怎會沒有準備,王憐花只以為他不通筆墨,殊不知他最先看的便是這攝心術(shù)的法門。
“神秀,你站在這干什么?師父說了,要讓我們做一首偈子,看看誰能得佛法真意便可繼承衣缽,依我看定然非你莫屬。”
寺廟里,但見一個瘦條條的和尚跑了過來,原來,那個聲音便是由他發(fā)出,真實的就似一個活生生的人。
姬神秀站定不語,更是沒動,連看都未曾看那和尚一眼,只因他驚覺自己的意識居然有些異樣,對周遭的一切漸漸生出一股無來由的熟悉感,連抵觸警惕都在慢慢消失,就仿佛他的意識里多出另一個自己,想要取而代之,一時間頭痛欲裂。
好可怕的精神之道,居然能強行扭轉(zhuǎn)一個人的意識,讓其變作另外一個人。
“神秀?神秀?你怎么了?我在和你說話呢?”
和尚神情疑惑,說著伸手便朝他拍了過來。
就見姬神秀忽的一睜眼,抬手一把抓住了和尚的手臂,他腦袋一偏,眼中目光似有變化,變得晦澀,就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泊,深邃的似是能勾魂奪魄,似是看一眼便會迷失其中。
四目相對,定定的看著那面露不解的瘦高個和尚,足足好一會,姬神秀忽的一笑。
“雕蟲小技!”
一語出口,周遭一切似是夢幻泡影般齊齊化去,天空火球高懸,小鎮(zhèn)猶在,一切又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