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天邊。
蒙古精騎如一股飛快逼近的黑色洪流,滾滾如浪,遙遙逼來。
轟隆之聲震得大地顫動,震得小鎮里頭的人亡魂皆冒,震得飛鳥驚鳴,蒼鷹遠逃。
漫起的沙塵遮天蔽日,鐵騎還未至近前,已可感覺到那股撲面而來的鐵血煞氣,令人心膽俱寒。
若論勢力,江湖各門各派數不勝數,但與眼前這股久經沙場訓練有素的悍卒精兵比起來無不是相形見絀,任你在江湖中如何稱王稱霸,如何的無敵,但大軍過處,摧枯拉朽,皆無例外,這也是為何平日里那些江湖人再囂張跋扈也不敢輕易招惹朝廷。
而這蒙古精騎更是強兵中的悍卒,他們生存環境不易,造就了好戰的天性,愈加不好對付,試問又有誰能經得起幾番沖殺。
“駕~”
悍卒們高喝的聲響此起彼伏,越來越近了,驚的小鎮里頭土狗不安的吠著,還有稚童驚慌的哭聲。
可就在他們離“留馬驛”不到兩百丈的距離時,卻見有一身影自小鎮中飛奔而出,手中倒提著一把狹長墨青長刀,遠遠瞧去,許是太快,這雙腳竟足不沾地,仿若一支離弦箭矢,快若奔雷,幾步的功夫已去三四十丈遠。
近了,更近了,百丈、五十丈、三十丈,身影與那洪流越來越近。
終于。
“哈哈~”
天邊驟起的狂笑拉開了此戰。
驚人一幕出現,但見那身影就似一把所向披靡的尖刀,狠狠地刺進了洪流之內,勢不可擋,長刀之前,縱橫天下的蒙古鐵騎就宛若一團黑色的布,被那墨青長刀自中間分割成兩半。
所過之處,只留下一地支離破碎的殘肢斷體,有人的,還有馬的。
刀影翻飛如影,那身影余勢不減,手中刀起刀落,但見一股股殷紅如濺開的水花,在空中揚灑,與在“驚雁宮”一役不同,若說先前他的刀是死的,那現在,他手里的刀已成活物。
雖說天下萬般兵器皆乃手足之延伸,但真正想做到運轉如臂使唯有日以繼夜,年復一年的不斷磨合、習練、廝殺,而后,才有機會更近一步,達運轉如心之境,亦是所謂的“人器合一”,此境之下,從此手中兵器已非死物,而是身體的一部分,與之貫通,由心而動。
而這前后者的差別,便是在這“刀意”之上。
我意即刀意,我意若剛猛霸道,則手中所握利器便為霸道,“霸道”為器,欲披荊斬棘,刀鋒所指,皆為我敵。
八師巴凝立不動,他臉色蒼白,精神大損,肉身受傷,此刻一雙黯淡的眸子正投望向遠方那道身影,神情不動,嘴里聲音仍顯柔和,有些動聽。
“咳咳,此子到底還是成了大敵啊。”
聽著傳來的高遠狂笑,八師巴身為局外人自然看的比誰都明白,姬神秀雖在廝殺,卻是在借這蒙古精騎練刀。
練什么刀?他練的,是他千百此感同身受的經歷,這刀影一晃,偶有居然刀使劍招、槍法、拳法、腿法,刺,挑,崩,鉆,各種聞所未聞的技巧居然被他以刀硬生生的使了出來,這些都是他化身各種高手的畢生武道感悟,以及對敵的經驗,他現在正在部打散,融為一爐,融入他的刀法之中。
而八師巴之所以說他已成大患,乃是因為武道高手境界突破無不是靠著不斷積攢的底蘊根基而勃發,這根基底蘊猶以感悟為最,一身功力尚可憑借外物,輔以天材地寶填充氣海而成,可這感悟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頓悟與否憑天意,天底下多少人不是因感悟不足而遲遲未能突破,終生再難寸進。
而如今,試問天底下,又有誰的根基底蘊比得過眼前人,簡直就是曠世罕見,百年不遇。此人肉身已成金剛,如今再悟精神之道,只待氣海中功力一到,精氣神三昧合一,前路已是可期。
不,應該說路已在他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