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簡樸粗陋,放眼看去除了一座草廬便只剩下一處幽潭了,冷清幽靜。
草廬前,一人身著紫金長袍盤膝而坐,睜著雙平靜的眼眸正盯著幾步外的一具尸體面容無波,看不出喜怒。
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股壓抑到極點的氣機,好像天要塌,地要陷,山河粉碎,駭人無比。
那人只是隨意坐著,渾身上下便透著一股沉穩,仿若定海神針,如龍盤虎踞,巍峨不動。他臉色蠟黃,兩頰瘦削,面有微須,鬢角已多出斑白,多年來積聚的威勢更是非同小可,讓人不敢直視。
深不見底的眼眸上,兩條如墨濃眉斜飛入鬢。
空氣凝固的似萬年不化的冰山。
“誰?”
中年男人開口了。
這聲音平平淡淡,可一出口,本是無風無浪的幽潭卻驀然激起層層漣漪。
一個男人慢慢走了進來,腰帶右側插著一柄古樸長劍,手里提著一人。
很奇怪,江湖高手,這其中劍客是少有人把劍插在右側的,因為若是如此拔劍出劍的速度必然會受到影響,只因為他們使的是右手劍。而但凡能敢插到右側的,除了初出茅廬的江湖人外,剩下的,就只有善使左手劍的劍客了。
此人腳下步伐穩健無比,不但穩健,便是起落的距離都不可思議的驚人一致,顯然不是初入江湖的愣頭青。
那答案自然只有后者了。
這是一個左手劍客。
男人穿著身金黃衣衫,臉上落清晰落著三條刀疤,身材瘦高挺拔,看著就像是一柄利器,他手指細而長,骨結凸出,顯得很有力量,最特別的是他那一雙眼睛,瞧上去就像是灰色的,沒有一絲人氣。
“嘭!”
手里的人被他丟在了地上。
那是個馬臉漢子,臉上有著一塊青記,居然是“西門柔”。
“你知道些什么?”
紫衣中年人有開口了。
“總共五十八具尸體,金錢幫眾四十三人,除卻高行空與諸葛剛被人震碎了身骨頭,其他人都一劍斃命。”
說話的,是那個左手劍客,他的聲音不似平靜,而是沒有起伏,聽著就像是寒風吹入耳中,讓人不自覺的打顫。
但西門柔知道,面前人問的是他,他的額角已滲汗,身子發冷,整個人像是三伏天被澆了盆冷水,冷汗直流。
但,他還是強擠笑聲。
“你問的是你兒子的死?還是其他的人的死?”
“唔,我都要!”
聽到西門柔的話,中年男人聲音沉渾,如風雷鼓動,江河奔騰,一雙眼睛到現在才緩緩看向面前兵器譜上排在第七的高手。
他坐著,但那眼神卻像在高處俯視著,高高在上。
西門柔靠坐在幽潭邊上。“那晚我與他看完那一戰便分開了,他的死我不知。”
中年男人斑白鬢發無風而動,他問道“戰?誰人在戰?”
西門柔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腦海中漸漸回想起那夜所見,眼中震撼猶在。
“那晚我在保定城外所見一戰,是我平生所見修為最高,也最為驚心動魄,最精彩的一戰,一個是,當今世上“兵器譜”排名第一的天機老人,一個是,是……”
中年男人眼中似有風云流轉其內,他聲音驟然一沉。“是什么?”
不光是他,便連那左手劍客目中也有變化。
西門柔長吸一口氣,仰頭瞟了眼天邊浮云,他接道“你們絕然想不到這個人的身份,此人相貌不過雙十,是個披發的黑袍青年,手中兵器為一柄四尺有余的狹長彎弧長刀……”
“嘭!”
不等他說完,就見中年男人身后的草廬轟然爆開,草梗分散四方,好似箭雨般齊刷刷的釘在了地上。
一雙本是深不見底的眼目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