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已散。
夜歸平靜。
若是有人此刻能自天穹俯窺而下,不難發現,“帝下之都”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徑闊足有二三十丈的巨大焦坑,如一個漏斗,外淺內深,似滴落在白紙上的濃墨,瞧得人觸目驚心。
坑內,一把長刀半掩在土中,本是墨青的刀身現在如被烈火燒灼過般,焦黑一片,依稀還能瞧見電弧劃過。
焦土內,所有生機俱是被湮滅在天威之下,片灰不存。
靜的可怕。
一息……兩息……三息……
足足過去了十數息,忽聽。
“撲通、撲通、”
一聲聲由弱漸強的古怪異響驀然生起。
那聲音是自焦坑坑底傳來,起初微弱,可越到后面這聲音便越來越大,到最后大如擂鼓,只仿佛這昆侖之上似有軍陣沖殺,十分驚人。
“踏、踏、”
可焦坑之中那擂鼓聲忽掩,卻是響起了腳步聲,沉重如山,如落在人的心頭,一步步往上爬。
“呼……”
一口深深地喘息中,就著月光,一黑影慢慢爬了出來。
他手中提著一具早已焦黑的尸骨,只待上來,便將其隨手丟在一旁,然后緩緩直起身子看了看自己。
衣衫早已是破破爛爛,僅余寸縷遮體,露出的血肉上一塊塊焦糊的可怕傷疤難看而猙獰,有的地方更是幾乎露出骨頭,外溢的血水亦是被可怕雷火灼的焦黑滾燙。
“不差。”
看著腳下躺著的焦骨,姬神秀吶吶自語了一聲,忽而發起笑來。
“呵呵……哈哈……”
笑聲不止,他探手一攝,坑內長刀輕吟一聲立時飛出,破空而起的瞬間,刀身一震,便見其上焦灰盡落。
許是受了雷火洗練,這墨青長刀竟然由青轉紫,顯得極為奇幻瑰麗。
刀柄入手,姬神秀目光一掃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刀身一橫,遙遙指向天空月亮,霎時間就見長刀如在放光,刀身一亮,一抹晦澀氣機沖出,自夜空中引來無數月華,月華凝為實質降下,繼而引渡入體。
一剎那,就見姬神秀渾身都彌漫上一層如水月光,體內蓬勃心跳再起,不多時,便見那些焦黑的傷口迅速結痂,而后脫落。
隨著月華不斷渡入,便見他眉心一閃,一尊盤坐虛影忽顯化而出。
姬神秀一雙眼睛豁然一睜,似很意外,卻又驚奇萬分。
只因這變故非他所為。
而后眉頭一蹙,臉色急變,只見陽神竟在變化。
“遭了,難道是因那天劫?”
“唔!”
一股無法形容的痛楚陡然騰起,令姬神秀也不禁痛哼一聲,一張臉難看至極。
原來,那陽神竟然分開了,或者說互相排斥抵觸,此刻只見他的陽神自眉心一分為二,由一化二,竟是多出一個來,盡是虛幻縹緲之態。
一者居左,一者居右。
左者渾身氣機晦澀難言,面容森冷,妖邪非常,如魔。右者出塵縹緲,面色柔和,氣機平和,如道。
居然分開了。
如此變故,哪怕姬神秀也不由心頭一驚,不知是好是壞。
試問這天底下怎會有人能有兩個陽神?
不想二者分開瞬間,忽見左邊陽神氣機一漲,竟然朝著另一個罩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莫大危機瞬間涌上心頭。
不知何故,二者居然彼此對峙了起來,姬神秀只覺得魔種似失了控制,反倒是那分出來的陽神與他心神交感。
他臉色一變。
“你奶奶個腿的,果然是當初埋下了隱患!”
姬神秀來不及細看,丹田一轉,渾身氣機涌出,力鎮壓。
然下一刻他心都涼了半截。
只因自己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