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上如有驚雷滾過,白云之中,只見一艘艘巨大的木舟飛在天上,刻有無數符陣,神光四射,可積蓄天地之力,每一艘,皆長達百多丈,戰鼓隆隆,旌旗高揚。
那是一個“李”字。
船板上,無數身穿金甲的天兵神將縱橫并立,密密麻麻,掃視著人間大地。
然后自天邊駛向遠方。
遠方的天邊更是在這一刻傳來蒼涼的狂笑,帶著沙啞和久磨不去的兇戾。
“李靖,楊戩,來啊,來殺我啊!”
可等戰船遠去,那狂笑也隨之漸漸散去,化作一聲聲不甘的悲鳴,最后歸于平靜。
過往的這些年里,這樣的狂笑,這樣的鼓聲,以及天兵神將,并不少見。
據說,那是天庭為掃清當年大鬧天空的妖魔而組建的銀河水師,掃蕩天下群妖,只是這些年聲勢也漸漸消了下去,許是妖族之勢漸微,被壓了下去。
但這些也只有姬神秀一人能聽到,能看到。
可惜,都和他沒多大關系。
隨著時日愈久,“金山寺”之名更是越來越盛,香火愈發鼎盛,引來信徒無數,久居不過數年便化作一方集鎮,然后是一個村落,漸顯繁華,人們耕種土地,種植五谷。
十數年的時間,足以讓人們忘記很多東西。
而金山寺中,神秀祖師久閉不出,傳言在參悟,寺里一切大小事務,都留給了四個護寺神獸打理,還有他的十二個弟子。
這諸多弟子中,有十人傳聞一直在苦修佛法真意,參悟金身之法,渴求超脫之道,但剩下的二人,卻與那十人不同。
便是神秀祖師的最后兩個弟子。
玄悟,玄奘。
玄悟愚笨,憨厚老實,平日里多下山助人,自得其樂。然這玄奘當年可是天生慧根,不想竟終年流連于俗世,成了一個行腳僧人,背著醫囊,治病救人,教授世人,他走過很多地方,每下一次山,必要數十天才會返回寺中,自十歲開始,如此來來去去,已有八年之久了。
寺中。
這前院香火鼎盛,上香的香客每日往來不絕,乃是寺中弟子輪番接待,后院則是眾僧的休息處和參禪悟道之所在,僻靜無聲,如天地兩隔,最深處的佛殿便是姬神秀的所在之處。
這一日。
玄難看著打坐修行的玄奇贊嘆道“玄奇師兄果真厲害,觀師兄肉身已是純凈無垢,隱現佛光,只怕再過不久就能結出舍利了吧?”
玄奇睜開眼睛,自得一笑,他抿了抿嘴。
“師弟切莫笑話我,這修行一道便如那池中蓮華,身在泥中,需時時自醒,自行我心,唯有如此,才能不與之同濁,妙法自成。論起來,諸位師弟并不弱我多少!”
眾弟子連連贊道“師兄此言大善啊,一言倒盡修行之妙!”
有人忽問道“玄奘,你以為如何?”
眾人遂瞧向不遠處一個躺在浦團上曬太陽的和尚。
與那些個苦修金身之法的師兄不同,隨著修為精進,玄奇,玄慈等人皆是習有所成,體表無垢無塵,血肉隱散佛光,引得山下無數信徒參拜。可玄奘已是沒了當年的俊俏,他這數年來行遍四方,早已被曬得黝黑精瘦,一雙腳磨出了又黑又厚的老繭,滿是泥垢,指甲都已脫落干凈,僧袍破爛,與一眾師兄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
但是他的眼睛卻越來越亮。
玄奘懶洋洋的瞥了眾人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隨風搖曳的蓮花。“花是開了,可萬變不離其根,你們莫不是忘了那根還在泥中?”
眾人臉色俱是一變。
有人低聲道“你問他作甚,他與我等早已非是一般,我等金身將成,他仍流連俗世,注定不同路。”
玄奇臉色一沉。
“玄奘,你這是在說我遺根忘